“外婆长年住山上未曾下山,这件披风也有些年头了,不雅观,你将就将就。”梦妍找来一件披风为外孙披上,“外面凉,到庙里坐坐吧。”
庙里,摆满了许多瓦罐器皿,原本就不宽的庙显得更拥挤几分。正中处设有案桌,案桌上陈列诸多灵牌。灵牌前没有供拜所需的纸、香、蜡,只是平整摆放三个密封的罐子。案桌前只有一个蒲团,以此来看,估计这一脉是世代单传了。
“嚯哟,连张床都没有,这梦氏村民也太抠了吧,还有脸声称山顶住着守护神。这要是传出去,岂不让天下人笑话。”
“有个蒲团就够了,要再多的俗物没意思。”
“一个蒲团就够?外婆,你真当住进庙里就成神仙啦?”
“坐。”梦妍做个请的手势示意外孙坐蒲团,自己却坐到一个瓦罐上。
火柴看了看蒲团,又看了看坐到瓦罐上的外婆,自己也就不好意思坐蒲团了。“蒲团略软,还是外婆你老人家坐蒲团吧。”
“这些罐子里全是蛊,你要是不担心被罐子里的蛊虫钻屁股,你尽管坐罐子。”
火柴刚模仿外婆那样挪过一个瓦罐,屁股沾上去不到两秒钟,听到外婆这般开口,立马蹦了起来,屁股眼都比以往崩紧几分。尴尬的笑道:“呵呵呵,我不坐,我站着就好,站着就好。”
“别倔了,坐蒲团吧。”见外孙乖乖坐到蒲团上,梦妍也认真了起来,“说给外婆听听,你手里的刀,哪来?”
火柴将系在背后的断刀抽出,爱抚。这把色泽墨黑的断刀,不单单是兵器,而且还是爹爹和娘亲的墓碑。
“我爹的。”火柴淡淡的开口。
“是你爹自己的,还是你爹捡来的?”
听外婆的口语,似乎蕴含刨根问底的味道。火柴疑惑,望向外婆想从外婆的表情里读读外婆的意思。
“有问题吗?”
“你也听说过二十年前梦氏经历的那场劫难吧?那场劫,梦氏死了好多族人,就连我师尊也在那一战后没几天就死了。听目击者说,你手里的刀,正是那名剑客手中之剑,虽然剑断成刀,不过他们还是认得出。”
火柴有点紧张,握刀的手也捏出层汗。
“你意思是说,我们不但是亲人,也是仇家?”
面对外孙这般直接脱口而出,梦妍显得有点尴尬,难为情啊。
曾对师傅发誓要替族人替师傅报仇,现在,难不成要杀害自己的亲外孙?哎,命运捉弄啊……
“算了,咱们还是不提此刀的事了,初次见面,倒让这外物坏了气氛,咱祖孙俩也就显得太生分了。不如,你就给我讲讲故事吧,比如说,你娘跟你爹是怎么认识的,这些年一家子过得如何?”
说不提不开心的事,可是,说出的话泼出的水,情已被伤,又岂能三两句话就可圆滑这番问答?
火柴痞归痞,却也不是马大哈之流。
火柴有点记仇,指责外婆道:“你这外婆当得够失败,外孙我已长这么大了你都未曾来看看我也就算了,就连自己的子女们婚姻大事你都不去了解,没参与,没给予祝福。这些年你如此决绝,此刻还问我这些作甚。”
“人活着,总会面对取舍,我弃你们独自离去,你们难以接受是必然。外婆我的命格,外婆有外婆的使命。不过,话说回来,外婆也是人,也有牵挂。这不,外婆正向你打听打听的嘛。”
火柴心软,接受外婆的歉意。可是,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那些伤疤,岂会轻易挂上嘴巴。
火柴神情哀伤,“我娘和舅舅他们都死了,我还有个表弟叫晨璇,也失踪了。咱们家没有什么好故事,没啥可说的。”
见外孙伤感,梦妍也不便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改口问道:“你被蛊虫咬居然一点事都没有,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可以告诉外婆吗?”
“我真的不知道其中蹊跷,就连我背上有图案的事我都不知道是咋情况。”
“得了吧。对外婆,你可以放心的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