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这些细沙碎石从藤蔓的间隙里下坠,可随着缝隙肉眼可见地扩大,隆正想发力,却踩了个空,跟着河水沙石一起下流到更深层。
片刻过后,隆重重地拍在了又一层藤蔓上。水流洗了他一头,但即刻便止住。
隆依然镇静,慢慢爬起,并抬头环视。
他正处于一个密室般的地洞里,藤蔓爬满了地面和天花板,也分割了两侧的石壁。
一盏魔法毛毯般漂浮在空中的烛火是这里唯一的光源,且神奇的是,它的底座形似圣杯,被精致的雕纹自下而上缠绕着,杯子顶部的那一圈,整齐排列着中空的菱形,其中心点只有一根烛心,没有燃料,却在熊熊燃烧。
烛灯漫无目的地“畅游”着,先是照亮了隆的斜上方,然后是右侧,最后是他正前方的一整面石壁。
隆也因此望见了那颗被藤蔓簇拥着的、艺术品般的心脏。
他神色严峻地说道:“看来我要找的人,我要来的地,都在这里了。”
那道清响的男声跟着响起:“我也等候多时了。”
“我要见她。”隆开门见山道,“准确点说,我要见‘他们’。”
“我是把他们抓了起来,”那颗心脏显然是这的主宰者,它也相当配合的,调开了天花板的一部分藤蔓,把清醒着但被勒住了齿间的梨花,和仍在昏迷的姐弟俩,分别用三根藤蔓吊了下来,“但也仅此而已。”
“你不是敌人,至少不恨我。”隆冷声说道,“不然你应该不会留活口,并借此来激怒我,而非像现在这样,好声好气地谈判。”
他紧盯着对面的心脏发问:“你到底是谁?山神?山妖?还是…我不小心唤醒的魔头?”
“一个躲藏于此的落败刑官而已。”对方简洁地答道。
隆先是震惊,而后强调:“我记得文献上说,你失踪了。”
“准确地说,是差点死了。”
隆无意了解它的过去,他来此的目的只有一个,于是深吸了一口气后,说道:“谈条件吧,放人的条件。”
“我需要你的血,你体内的龙血。”对方直白地答。
“你确定不是要我的命?”隆警惕地问。
“差些运气的话,”清声挑明,“你是会死。”
就在这时,梨花终于咬断了口中的藤蔓,呸一声吐出来后,伸长了脖子,大声劝道:“不要答应它,隆!赶快离开这儿!”
“你知道我不可能抛下你不管…”隆摇起头,皱眉道。
“但你也没有理由去相信它!没人知道这是不是圈套!而且…”梨花低下头,内心挣扎,低声道,“献出龙血后,你就算不死,也会变回普通人……可你本能靠它改变、甚至拯救这个乱世,三个人和三百甚至三万条性命…聪明人都知道怎么选择……!”
隆却轻轻摇头道:“可这根本不是聪明或愚蠢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