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隆笑着摇摇头,随后一脸正经地对眼,“只是一下子轻松多了。”
“是啊。”梨花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浓眉下的大眼一眨一抬又开始和隆郑重交谈,“我记得你一直有个梦想;”她端坐不动地瞟了眼侧方餐桌上的相框,照片里保存了一个军装男人某刻欣喜的模样,“你说你想学父从军。”
“我有仇必报,”隆“咔咔”地收放手腕,面颊微绷,眼神骇人,“而‘它们’杀死了他。”
“你这是终于决定为此付诸行动了?”梨花先惊讶后欣喜地问,“不再受限于心姐一直以来的着重强调啦?”她指的是心姐坚决不允许隆参军这事。
“‘放手去做吧’,”隆既伤感又欣慰地笑了笑,“你可能会觉得我灭族之灾近在咫尺了还搞迷信,但我由衷的认为这是母亲‘托梦’对我的冰释前嫌以及敞开心扉;”
他继而对此做出解释:
“在我重获新生并康复醒来前,我做了一个史诗级电影般的梦;”
“我重温了十几年前与父亲离别时的回忆,还匪夷所思地旁观了他战死沙场的整个过程;”
“这无疑是痛彻心扉的,而这场荒凉大梦的最后一段,泪如雨下的母亲对我语重心长的感慨的最后一句话,正是那句——”
“‘放手去做吧’。”
他重新对上‘梨’的眼睛,固执又笃定地说:
“她已经无法、也不会再劝阻我了;”
“不仅如此,”他徐徐攥拳,低眸注视着那好像握紧了什么,但其实仍空无一物的手心,“我坚信她会庇佑我高歌猛进的,只要她能,那就‘必定’。”
梨花歪头偏眼,莞尔一笑,信任和深情都明显于表:“你也一定能成为救赎苍生的伟大‘英雄’的;”
她看似幸福地笑着抿起嘴,紧接着补充:
“抛开你的‘决心’‘信仰’不谈,只论你现在的这身能力;”
“爱才如命的仁将军也绝不会抛弃或忽视你这样的人才的。”
隆却难为情地挠起后脑,谦卑地说:
“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梨花倒是头脑活络的想起了另一件趣事,笑眼盈盈地凑上前,小猫般从沙发上一步步爬近,手一伸便直牵住他的袖口,元气少女般龇牙咧嘴地说:
“说起‘英雄’二字,我突然想到个人们津津乐道的经典问题。”
隆出于礼貌而下意识地微仰上身,退缩到“朋友关系”应有的间距后,逗人发笑地眨巴眨巴眼。
梨花没有敏感心幼地撤开而是不退反进,大大咧咧地,如优雅迈步的高贵母猫般,一边动作轻柔地靠近一边唇吐芬香地提问:
“如果你只能、也必须在‘救我一个人’和‘救除我以外的所有人’当中选一个,你在不得不当机立断的情况下会怎么选呀?”
隆不假思索地给出的答案却不在选项内:
“可我并非英雄啊。”他颇为无奈地苦笑;
像是拒绝回答这个必须暴露真心的提问,又好像已经暗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