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心用平板支撑的姿势,撑着地面,抬起身子,“谁让长痛…不如短痛呢……?咳咳…!”
她边咳边站起,弓着腰,走向勇,靠近到一定距离时,双腿一字分开,颤颤巍巍地站住,慢慢地把身板挺得稍直,并抬高了脸,倔强地说:“这个距离…应该没可能误伤到他了吧……?”
勇微微一笑:“当然。”
他话音一落,第二块碎石便劲射了出去,「灌入」了心的右肩。
紧接着是第三块,打穿了心的左腰。
第四块,擦掉了心的左耳。
第五块,撞歪了心的右手
……
……
发射到第九块碎石时,心已经遍体鳞伤地趴在了地上,左眼永久性失明,从额头上淌落下来的大半片鲜血,也几乎完全覆盖了她的左半边脸。
勇也在此时停顿了会,但不是怜悯于对方眼下的伤势,而是叹了口气,惋惜地说:“我果然终究只是刚入门的「新手」。”他歪了歪头,继而解释,“我本想用这些碎石打穿你的身体,没想到最多只能令其残留在你体内。”
他摇摇头,接着说:“不过这也没关系,照你现在这个伤势,你必然会因为「流血过多」而死。而你既然做出了这个选择,并坚持到现在,死前承受的是满分的痛苦还是一分的痛苦,都没差,反正都只有死路一条。”
他漫不经心地微微瘪嘴,耸了下肩说:“这是最后一轮了,只是…你还有能力站起来不?”
“我必须…”心右手向前一翻,大力地拍在地上。
遭受这般重创,她理应只能躺着。
脚腕被刮掉了一半皮肉是其次,主要是她的上半身已经饱受摧残。
但她连续在地上拍打了几次后,还是一点点地抬起了身板,浑身如帕金森发作般,癫狂地抖动。
这也是因为她的脚腕幸好只是受到了些刮伤,将双腿的机能彻底榨干,当然能站起来,但也十分勉强,便如强迫老旧的引擎再发动最后一次。
而这回,她不仅紧咬着牙关从地上爬了起来,还破天荒地挺直了身板,一夫当关般,死死地瞪着勇,猛地握紧左拳:“我必须站起来啊…!”她连喘着粗气,“为了隆……无论如何…都得站起来啊!!”
勇真的再没法不动容了。
母爱…果真如众多文学作品美誉的那样,伟大无比。
他未曾体验过,但也因此失神了数秒。
片刻后,他真诚地笑着说:“至少这一刻,”这是他对心的认可,“你的美和坚强,都令我眼前一亮。”
说罢,他毫不犹豫地射出碎石。
这发碎石打穿了心的右肺。
但她依旧没有因休克而死,只是连连后退数步,再突然往前一挺,艰难地站稳。
“你可以躺下了。”勇有点不忍地表示。
“我还是信任不了你…”心垂着右臂,气喘吁吁,也有气无力,“至少在你滚开以前…我还不能示弱……”
“你知道么?”勇微笑,“人都有忤逆心理,比如A猜测B下一步会怎么做,B偏偏便不会那么做,即使后者本来的打算正如前者猜测的那样。”他和蔼地笑着,平静地问,“你这样挑衅我,不怕我食言啊?”
“如果你敢…”心咬牙切齿,顿时目眦欲裂,“我哪怕是变成人们口中的「泼妇」…!都要把你给杀了…!!!”
“我只是开个玩笑。”勇平静地耸耸肩说。
随后,他走向心,但没有取后者性命,只是和她擦肩而过。
心的正后方正是敞开着的排水口。
“另外,”勇坐在排水口上,面朝对方,双手扒住铁框,面带笑意地说,“谢谢你为我找出了出口。”说完,他双手一推,向后一仰,钻入下水道之中。
心没有回头,但不用看都能猜到对方已经离开。
正如后者先前所说,他的确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因此,心也不再逞强,整个人顿时如同被炸弹爆破,因而坍塌下来的顶楼般,轰然倒下。
她侧躺在地,身子弓成了虾米,双手也一正一反地并放在一起,明明生命垂危,脸色苍白如纸,却还在笑着安慰隆,即使后者可能根本便听不见:
“没事了…隆…没事啦……”
说着说着,她的眼神也变得像是断了电的台灯,一点点的黯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