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教大人，深空基地报告说，海水极有可能会淹没萨拉古其。”神使对坐在舷窗旁的贝齐说。

“其他几座城市呢？”贝齐问。

神使看了一眼达斯，说：“已经全部淹没了。”

虽然贝齐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但当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她似乎看到了萨拉古其的末日以及末日之后的情形。

“要不要过去看看？”达斯站了起来，来到了贝齐身边。

“不了，”贝齐强忍着自己内心痛苦，说，“警报发出去了吗？”

“在1个统一时之前就已经启动了，不过沿海城市的警报声已经停止了。”神使说。

“好，我知道了，”贝齐说，“就这样吧。”

神使微微点头，退了下去，他有些怀疑贝齐那句话是她说给她自己听的。

红月的移动速度太慢，以至于地面上的人以为它已经停在哪里了。此时，白月将要出现在它后方的太空里，很快它们将处在一条直线上了。

萨拉古其的低频警报声已经响了太久，原本紧张不已的人们有些放松下来。一些人已回到屋子里去睡觉了，还有一些谨慎点的则躺在楼顶酣眠。不知名的神使和他的妻子此时坐在白月广场边，静静地欣赏着红月和白月重合的美景。

原本那两颗卫星从暮色星看去体积几乎一般大小。但现在，白月却只有红月的一半大小，这让他们更为直观地感受到了那轮红月的壮观。

“我没有带你离开，你不会介意吧？”男人收回目光，看着眼前的女人。

“不会。”女人笑了笑。

男人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他原本以为女人会怨恨自己。可他一直没有勇气去问她，他害怕她给自己的答案。

“那就好。”男人如释重负，低声说。

有风吹来，女人有些冷，她裹了裹衣服，目光微微闪动。她的眼神很美，带着一股天生的高贵气质，不过她自己曾多次否认那种东西是先天的。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女人问。

“什么？”男人看着她，那种不安的感觉再次袭来。

“你是为了什么才不愿离开萨拉古其的？”女人说。

男人看了一眼她的腿，又将目光移到了红月之上。虽然他没有说话，但女人心里很高兴。风吹起了她的裙裾，原本应该有两只脚的地方只能看到一只。

“谢谢你，”女人有些感动地说，“我原以为你是不爱我的。”

男人沉默地望着大地，没有说话。在这空旷的萨拉古其，在有些嘈杂的报警声中，她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风更大了，轰隆隆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就像有数万艘战舰正朝他们这里缓缓飞来。男人站起身，借着红月的光辉朝远方的地平线看去。黑色的石壁将天和地紧紧地衔接在了一起，正冲他们稳固地移动了过来。那些耸立在远处的高楼，那些努力想要飞到天尽头的夜鸟，那些若隐若现的光……所有的一切，在和它接触的瞬间，立刻就被吞没了，成为了它的一部分。

男人知道他看到了另一个奇观，为了让她看到那些美景，他弯腰将她抱了起来。其实他一直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爱她，包括留在萨拉古其，似乎也只是一时的冲动。

但现在他觉得没用必要思考这个问题了。

“真美！”女人笑了起来。

“对。”他说。

女人搂紧了男人的脖子，海水已经来到了他们前方，将整个红月以及它所在的天空全都遮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