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萨菲罗斯帝国的猛攻,雷岛决战成为战争的转折点,我们成为了雷岛的英雄,整个世界的英雄——”
“——雷岛人的寿命只有三十年,而我却有精灵的血脉,随着六国柱一个个离开,奥雷波大人也留下天赐圣剑消失在了雷族祭坛中。可笑的是,我成为了雷岛唯一一个幸存的六国柱。由于我的实力太过恐怖,奥雷波之后的第三任国王对我起了杀心。”
“怎么会?”
海云黑色的瞳仁收缩着,脸上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你可是六国柱,为什么——”
雅缇纳长叹一口气,摇摇头,“恶魔既然已经被驱散,那么斩杀恶魔的英雄也应该随之而去。和平的年达不需要英雄,而我就是那个矛盾。”
“不过,他们用尽所有的办法到最后还是没能杀死我,反而整个提瑞法斯礼堂被我屠戮了个干干净净。杀戮的欲望中,迷失了我。屠杀持续到第二天早上,等我清醒过来时,整个雷岛已经尸横遍野。”
“我违背了当初的诺言,曾经在提瑞法斯礼堂中立誓,将永远守护雷岛。可到头来,毁灭雷岛的人却是我。幻雷塔,是我建立的监狱,流放我这个在杀戮中迷失自我,犯下滔天大罪的罪人。”
雅缇纳笑了笑。
“用毕生来守护雷岛,是我当初的诺言。从此,便成为了幻雷塔塔主,幻雷塔第一层守护者,幻雷塔引路人,指引一代代雷族人获得强大的力量。”
雅缇纳睁开自己轻轻闭上的双眼,望着安戈洛大殿中的黑色宝座,神色黯然地说道:
“这就是我的故事,现在你明白了吗?”
“雅缇纳大人——你还好吧?”
海云关切地问道。
雅缇纳并没有回答,而是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像屹立着。
在心脏跳动的一瞬间,刚才那位手持咕咕伞,横吹赛巴斯魔笛,戴着黑白双皇星戒的女武神不在了。身穿黑白相间的晚礼服,没有烛光和音乐,少女模样的她眼角没有丝毫的泪水。面对无数血腥的战斗和残酷的现实,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朋友和战友远远离去,而自己的灵魂却被镇压在幻雷塔中——
如同黑暗深渊中的骸骨阶梯,白森森的尸骨之林,时间在她的眼中早已没有任何意义。
海云想要安慰她,但一个充满负罪感的灵魂怎么会在原谅自己前接受别人的宽恕?
一句再见是二人沉默的句号。
“我很好,海云。”
雅缇纳收起自己手中的咕咕伞,双手背在背后,转过身,阴晴不定的脸上再次绽放出少女般天真的笑容。
可在海云眼中,这样天真的微笑中藏着人们看不见的辛酸。
“离开吧,你已经完成了幻雷塔第一层的考验。”
雅缇纳踮起脚尖拍了拍海云的肩膀。
“请闭上眼睛,下一个瞬间我会把你送到幻雷塔第二层。作为幻雷塔的引路人,我有必要提醒你。第二层到第八层的守护者都是同一个人,她的名字叫做贝尔纳德,是个不简单的人物。”雅缇纳道,“幻雷塔中,只有我一个罪人,而其他甘愿留在幻雷塔中的,都有自己的原因。这些守护者的实力都很强,越往上走,考验会越来越难。怎么完成这些考验,靠的不仅是强大的力量,更多的是自己的智慧。”
海云点点头,按照雅缇纳所说的闭上眼睛。
“准备好了吗?”
雅缇纳问,一个黑白相间的灵阵在海云脚下生成。
“现在你的脚下是通向幻雷塔第二层的灵阵,半分钟后你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是幻雷塔第二层了!”
“到了幻雷塔第二层后还能见到你吗?”海云问。
“我不知道。”
“其他的守护者和你相比谁更强?”
“不好说,但你别想再用海洋之心的力量强行通关。”雅缇纳指责道,“幻雷塔中除了白皇星之外,没有人能救得了你!”
“好的,好的!”海云答应道,“那是海国皇族的禁术,一年只能用一次,就算我想用也不能再用。”
“那样最好!”
“可以睁开眼睛吗?通向第二层的灵阵什么时候发动?”
“马上就好了。”雅缇纳皱了皱眉头,“就这么想离开这里吗?”
“克劳德还在外面等着,可不能错过了联军的登陆。”
“不会晚的,相信我——”
雅缇纳笑了,但海云没有看到,这是温柔美丽的微笑。
“雅缇纳大人,我会想你的,你会不会想我?”
“不会。”
海云露出尴尬的微笑,两个小小的酒窝挂在嘴边,“谢谢你,雅缇纳大人——你是个善良的人。”
“能别肉麻吗?”
海云耸了耸肩,“人还是需要肉麻的时候,说句谢谢你和对不起——”
话音落下的瞬间,黑白交织而成的光从眼前闪过,安戈洛大殿又回到之前冷清的模样。雅缇纳叹了口气,回到自己的宝座上,呆呆地看着海云消失的地方,一声不吭。
挂在穹顶的水晶吊灯投下微弱的光芒,照亮空旷的大殿。光滑到反光程度的大理石地面上折射出各种样式的光晕,雅缇纳一挥手,高大的窗帘如同有生命般自动向两侧打开。
明媚的阳光射入昏沉沉的安戈洛大殿,她抚摸着宝座上精致的点缀,伸出手,从前方漆黑撕裂的空间中拿出一杯上好的红酒一饮而尽。
“谢谢你,海云。”
她放回酒杯,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肉麻。
望着古典的穹顶,空洞的眼神中似乎燃起了光芒,她站起身,从身旁撕裂的空间中取出自己的咕咕恶魔伞。
又一个黑白相间的灵阵在自己脚下生成。
“走,去第八层,会一会我们的王妃,贝尔纳德。告诉她,雅缇纳可是我的人,如果伤了她,呵呵——”她冷笑道,“我跟她没完,有漆黑圣典算什么?咕咕伞、黑白双皇星还有赛巴斯魔笛,我会怕了她?”
阳光从窗户射入,雅缇纳的笑声回荡在安戈洛大殿中。
烛火照亮着角落,和太阳相比显得微不足道,可光明就是光明,总会照亮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