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之事跟你这方外之人没得说,况且你也管不了!叫金钵大师出来!叫龙玄出来!”说罢,故意朝内堂里面大喊。
“放肆!”泽缘大师愤怒至极,将手一探,梅花剑已自在手。利器在手,她心中似有熊熊怒火燃起一般,彷如这说话之人与她有杀父之仇。
此事确有可恨之处,这后辈之人竟对自己口出不逊,还称自己为方外之人,实在该教训一下。但此刻泽缘大师却似控制不住内心涌动,竟御出神剑。
众人一见她双眉倒竖,杏眼如环,就为了一句不敬之言竟祭起飞剑欲杀之,都有些害怕,但心中总有一股煞气,一股怨怼之气在支撑各人的意志,是以心中虽怕,却谁也不肯让步。
泽缘大师此刻还没注意到自己的反常之处,对着那名弟子就是一声厉喝:“敢不尊重我,去死!”说罢,梅花剑寒气四射,彷如一根冰棱一般朝那弟子杀掠而去。
有人上前来阻,大声道:“师太,他纵有冒犯之处,却绝不至死啊?!”
泽缘大师心智迷乱,对这些劝慰之语充耳不闻,神剑出手,竟似斩杀尸兵妖魔一般决绝果断。
那飞剑即将临近,那人站在众人丛中,飞剑所过之处,将各人脸颊都带上一层薄霜,这些人都觉脸上冰凉彻骨、寒冷无比。
“世妹,住手!”随着喝声响起,一个青铜小鼎自内堂飞出,将那梅花剑震的翻飞而回。
泽缘大师自来这须坨山便一直露怯失败,几次出手都未讨到便宜,自己这口倾注心血凝练的梅花剑几次被打得满天翻飞,往昔她还会自愧不如,痛恨自己学艺不精,待得回宗门之后勤加修行。但此刻她双眼含煞,满脑怨念,见本命飞剑又被震回,也不管是谁横加阻拦,一把接过梅花剑便欲连来人一起斩死做罢。
来人正是王鼎,只见他快步近前,二指拈出一粒药丸,用掌力一催,间中透着虎虎风声。泽缘大师本自满脸横厉之色,眼见这药丸飞到,虽内心深处知道定是对自己有益之物,却哪肯顺从服下。秀眉一挺,将手一招,那掉落地上的梅花剑便自一阵剧烈晃动颤抖,少刻便嗖的一声飞到她手。
“破我神剑,辱我泽缘,当着必死!”泽缘大师彷如鬼手蒙了心一般,手持梅花剑,剑尖抖动不时便有片片精致冰凉的雪花飞出。
真气雪花朝那药丸团团围去,那药丸被王鼎灌注真气,灵动似活物,见梅花攻势来得紧,竟在空中一折,变换路线继续向前,借着掌力之势,再度飞到泽缘大师眼前,待到她眼前,竟噗的一声化为药粉飞洒空中。
这药丸化作一片药雾,泽缘大师神智不清,反应也自有些迟钝,药雾洒在她眼前鼻尖,忍不住抽了一口气,便有大片药雾自鼻腔而入。泽缘大师登时感到一股清凉透彻的气息自鼻内迅速游走全身,神智立马清醒很多,虽胸中燥郁之气未及尽消,可也恢复了六七成本态。
她握着长剑,眼神迷茫,似乎对自己的举动十分诧异,但脑中记忆却十分清楚,适才自己确是对正派弟子痛下杀手,并且差点还和王鼎对峙起来。
王鼎脸带愧色道:“世妹,愚兄我迫于窘势,得罪了!还请见怪!”王鼎先祖与泽缘大师先祖世代交好,但两人派别不同,僧俗有别,是以虽是故旧近交,也只称呼世妹而不称其为师妹。
泽缘大师并未怪罪于他,只是极度不解道:“王兄,我确对本系弟子用上了杀着吗?”
王鼎点头,默然不语。
适才闹事的众弟子见泽缘大师功法高深,本自都惊得呆了,此刻王鼎出来制住了她,各人稍定了少歇,便又焦躁起来。
“王真人来了正好,请为我等劳苦功高之人主持公道!”
“王真人,你是三宗巨擘之一,可不能挟私!”
王鼎见这些人虽不尽熟稔,可也在山间观阵路过之时有过几面之缘。这些人都是尽忠职守,兢兢业业的良善之人,怎么今日便这般愚蛮,竟跑到这里来胡搅蛮缠。
“你等聚在此处,那山间守卫怎么安排的?”王鼎理顺思路,决定一点点摸清这行人的意图。
“我铁鹞、神通派首席弟子都在山间未动,也未行参与我们的事,山间之事正是由他们料理。”适才泽缘欲出手灭掉的铁鹞派弟子此刻站出来说道。
“即便是首席弟子留守,那现在山间想必也是人员寥落,原本五步一岗,十步一卫,现在还剩几岗几卫?”王鼎不去正面回答他们的问题,先旁敲侧击一点点切入。
那人将头一仰,彷如跟自己丝毫关系没有,哼道:“如今之事,休说再让我等忘死卖命,今天我要得个说法!”
王鼎微微点头,望着堂间近二十号人,个个汹汹,一脸不平,隐隐带着些煞气,心中奇怪,但听首领之人说有话要说,便索性听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