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玄见孙胜如此耿直,不忘旧主,不畏强权,不做趋炎附势之人。对他如此无礼之举,不但不怒,反而有几分赞许之意。回头一望,只见公孙玄与司徒金也自暗暗点头,显然也是对此人性情极为赞赏,三人心属一致,各自相望后会心一笑。
众人见有人带头,又对龙玄钦服,虽觉他真实实力未必及得上萧今来,今日得胜实属祖师和司徒金暗中支持,但其修为虽屈居萧今来之下,但阖门之内再无比肩者,萧今来大势已去,既有去者必有继人,宗门内祖师和司徒金两大资深之人倾情推举,众人哪还敢心存异志。
众人均自归心,便有那谄媚逢迎之人趋到近前,对龙玄轻声说道:“那孙胜目中无人,眼中无长,这般姿态竟是只认祖师而不认掌宗,其罪不浅,该当重罚。”
龙玄望着这眉眼乱转之人,心中升起几分厌恶之感,却刚刚莅位,不欲外露内心,微量一下便即不轻不重的说道:“念他感念旧主,也是一片忠心,容等本座日后再行处置。”
那人见龙玄不欲重罚,似乎往日与孙胜小有嫌隙,便不依不饶道:“掌宗少年英武,且具容人海量,弟子十分佩服。不过孙胜其人及党属萧今来爪牙,不除恐有大患。”
龙玄眉头微蹙,一脸不快的望着此人道:“无论前党今众,都是我正气门子弟,我与他本就是争竞关系,各有追随者,也不足为奇。今日之后其势必将归心,若有反叛之意,再行令断。”
那人见龙玄虽年轻,但说话掂量分寸,话语意味软硬兼备,虽本意皆是宽厚容忍之态,但也带着不容人质疑的态度。他本想欺龙玄年幼,拿话挑拨,先除去孙胜及党,再慢慢接近龙玄,谆谆诱导,将其控制在手中。哪成想,第一步计划都未及实现便即被龙玄驳回,心中怒起,但也知晓这少年绝非等闲之辈。
那人望了一眼龙玄,只觉此人虽平和近人,却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弱。心中戚戚,连说二策都未被接允,便自找台阶奉承几句转身而去。
这一切司徒金和公孙玄都看在眼里,均自点头赞许。
司徒金悄悄对公孙玄道:“祖师,日前萧今来拉拢我们二人,实际是为图你下落,还是龙玄眼光如炬,看出端倪,我才知道事情真伪。想起来真是惭愧至极,我差点都被师兄给哄骗过关了。”
公孙玄抬头瞥了他一眼道:“你和萧今来一起长大,虽个性不一,但你内心实实不愿相信他的险恶用心,对你稍微好一些你便全盘接纳,这也是人之常情。哈,这小子才不到二十岁,看事竟如此老到,难得难得!”
堂下众人已一一道贺而去,转眼间便只剩下公孙玄祖孙三人。
公孙玄唤过龙玄及前,拉着他的手极为亲热道:“龙儿,你名叫玄,我也单名一个玄字,这真是天意,继往开来,开花散枝,祖孙交替,玄之再玄啊!”
司徒金见祖师兴味盎然,又听他说出那“玄之再玄”四个字,低头砸吧了一下其中意味,只觉深刻以及,竟似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忍不住眼光一亮,竖指称赞道:“祖孙交替,玄之再玄!祖师,妙!妙哇!”
两人均自哈哈大笑起来,两个浑厚苍老的声音竟绵绵流长,直震得这大堂横梁都簌簌落下粉尘。
龙玄虽得掌宗之位,却也自知自己辈分低微,断不敢二老并声而笑,只脸带微笑,静静的束手立在一旁。
少刻,二人笑声方歇,公孙玄极为满意的望着龙玄,缓缓说道:“我年轻之时勤奋修道,一心想要得道成仙,到了中年才即醒悟,只觉人世间最无聊之事莫过于修这劳什子的道,但彼时追随儿孙日多,不能就此撒手不顾,我便退居后台,将这掌宗之位让了出来。但立下一条规矩,宗门弟子无论辈分年纪,均可有德者居之,只要大家推举,哪怕是总角娃娃来担,我也毫无异议。”
司徒金微笑附和道:“祖师虽不理门务,看人却是无差,自您下至今,已有几任掌宗继任,俱是端正有德之人,虽是众人推举,却也都是您信赖之人。”
公孙玄哈哈一笑道:“是啊,我虽不想管事,可也不能任由那些心术不正之人来觊觎掌宗之位,如一旦有,即便众人均无异议,我也有法子令他下台,就像这个萧今来便是最好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