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玄热泪盈眶,紧紧握住两人的手,直如亲生血脉一般。霎时间,这号称世间最为冰冷寂寥的绝情地似被亲情满满充溢。
二老又仔细讲了一番御冰道法的密奥精义,老的慈爱少的懂事,三人仿似血缘至亲。
又过了一天,轩辕血魔兀自静坐调息,双腿犹如摆设一般彻底失却知觉懒懒盘在身下。他是血魔之体,不懂人间温热,这一日来被寒梅悉心照料虽心中别扭,却也知这是对己好而非坏,便即强压心中反感受了。
徐徐寒风吹过,他打了一个寒噤,满头乌发散乱额前,他本自英俊非凡,虽身处窘迫之地,在满野如镜的寒冰反光照耀下,竟仍有几分俊逸之感。
但魔体是不懂审美欣赏的,他也从未觉得自己英俊好看,所以那种自然不加矫揉做作的风范更使他英姿不俗。
今日寒梅来得有些迟了,她虽年近四十却因出身绝情地兀自禁锢内心,但女人的情怀岂是强行禁制便能收住的,不遇良缘则罢,一旦碰上即便如褚雨墨般的千年不化也会像春雪初融一般荡漾流淌。
寒梅挎着篮子,用一块洁白丝帛盖着,走在冰冷硬滑的地面竟稳如山岳。
她遥遥而来,轩辕血魔有些嫌恶的别过了头,却忘了之前眼睛一直盯着寒梅每日出现的地平线处遥望。
寒梅漠然无语,只走近身来,用毛巾浸了冰水细细给他擦拭脸庞。
轩辕血魔本就身处苦寒之中,被冰水一激直接打了一个哆嗦,心中生出怒气,可无奈残废之体哪敢发作,只好强忍着说道:“大姐,这水太凉了,我有些受不了。”
寒梅抬头望去,心中纳罕,怎么我自幼便用这水洗脸洗澡也未觉不适,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这么矫情?
一阵寒风吹过,轩辕血魔被冰水敷过的脸竟凝成了霜。他心中一阵叫苦,这女人是怎么回事,怎么一点常理都不懂呢?
寒梅见他浑身哆嗦个不听,知道他确实是有些怕冷,想要为他解困却又想不到办法,便出口询问道:“那依你怎么办你才能好一点儿?”
轩辕血魔牙齿只打架道:“你去弄点柴来,在我身前生一堆火,再烧些开水给我喝。”
寒梅面色一沉,她自小便在这寒峡内居住,早习惯冷水冷食的生活了,这时让她去取柴点火实在与她的习惯有些诧异。她望了轩辕血魔一阵,见他猥琐可怜,一直哆嗦个不停,实在无计便即转身而去。
过不少时,便见她抱了一堆挂着绿叶的树枝回来,取过生火之物便即燃点起来。
那树枝还是兀自生长之物,又湿又韧,点了许久也未成功。寒梅又自回到寝处,取了一摞书出来点燃作引,满满的烧了一大堆火将树枝放入才徐徐升起青烟。
树枝的水分太足,燃烧起来浓烟滚滚,那烟气直奔轩辕血魔所坐的方位而去,他急忙求寒梅帮忙才将他身子转到了无烟的一侧。
轩辕血魔被寒风吹了几日,此时得了火堆之惠,心中掠过些微满足之感。此处冰原空旷风劲,这火堆的温度随生随失,凝聚时间极为短暂,可总比一点温度没有要强得多。
寒梅席地而坐,双手相接环抱着膝盖,只觉那火热之感随着风势铺面而来,那种温热的感觉是她从未有过的,只这一掠便即令她冰硬的心裂开了小小缝隙一般。
轩辕血魔极为贪婪的伸出双手去围火,寒梅有些诧异的望着他,她自幼生活在这极寒之地,早已耐冻抗寒,实不觉寒冷为何物。
她见轩辕血魔见到温热的火堆彷如见到亲娘,不解问道:“真有那么冷吗?”
轩辕血魔心中腹诽,却不敢露出,吸溜一下快到嘴唇的鼻涕说道:“若将你挂在此处三天三夜,你就知道滋味了。”
寒梅俏脸的线条宛如冰川一般徐徐说道:“我七岁时就被二哥丢到此处冥想打坐一个月,虽不如你登高远望,却也一刻也未离此处,实未觉得怎么冷。”
轩辕血魔心中一惊,暗骂道,这婆娘原来是御冰修士,难怪不怕严寒,真是站着说话腰不疼。他朝寒梅瞥去,只见她神色从容,火光中的脸庞竟有几分娇媚之感,心中恶寒之意又起,急忙转过头不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