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玄本以为这老人与寒梅性情不同,看起来比较好说话一点儿,却也只在三言两语间被封了话茬,心中有些失了章程,不知怎么图进为好了。
褚雨墨见他语顿,便即走前对寒松说道:“前辈,我与夫君素知你三寒居士乃是名门正派,只淡薄名利,却绝非见死不救之人,我夫君宅心仁厚,虽算不上急公好义的高勇侠士,却也是尊师重道,秉接仙风的正派之人。此次相求其实我夫君所说实在是避重就轻了,他本是从不求人之人,此行本就令他极其为难,不过身负师门重任,如不及时恢复修为,则难报师恩,难圆归宗之梦,就请前辈看在我夫君这副热忱忠孝的心肠上,略施援手,我们没齿难忘!”说罢便长长一揖作了下去。
这番话说得有理有节,深入人心。除非是寒梅那般木讷呆滞之人听来如同听风,但凡稍有热心肠的人听来都会觉得相救此人极为合理。
寒松极为赞赏的看着褚雨墨,又看了看龙玄,觉得此人品貌端正,却不似为非作歹之人。但心中成见还未尽消,便即微笑道:“好个能说会道的女娃子,这般维护老公也算难得了,好吧,那就随我来吧。”说罢将手一招,空中兀自盘旋的白玉蒲团落入他手,被他夹在腋下。
寒松在前方带路,龙玄三人缓步跟随。褚雨墨本不善辞令,可自小与纪韵诗斗嘴养成习惯,从一开始的笨嘴拙舌到偶有反击再到胜负各半,时时都在见证其口才的提升。这般紧急时刻,如不能说服其人便即是撞了一个软钉子,势必要铩羽而归。而龙玄修为尽失,又与聚邪古都结怨时久,一旦遭遇那就只有引颈待戮的份儿了,褚雨墨为夫忧虑,知道此行的意义极其远大,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寒松引着众人走过一片冰洁之地,只见入眼处都是一大片的冰塑雕像,却与真实之物极为相似。冰砖修砌的小路蜿蜒前探,左右两侧竟是池塘模样的冰雕,只见那冰塑的塘水翻腾,还有雕刻成白色鱼儿的冰雕悬浮之上,虽都只是静止却与真实之物几乎无异。
抹角拐弯,四人来到一处白色冰门的洞府之前,寒松一个手印打出,那冰门与地面擦着清脆的响声徐徐而开。冰门摩擦之声极为尖锐,让人感觉似乎一触即碎似的。
三人进了洞府,此间更是如外界一般的寒冷,只内中装饰倒也齐全。有冰桌冰椅冰床,寒松引众人进入后便即自顾寻了一处冰椅坐定。
三人见那还隐约冒着冰气的桌椅身上一阵颤抖,还未及坐上去便有阴寒之感了。
寒松笑道:“这石椅确实冰寒入骨,如果三位不习惯我去取寻常椅子来给你们坐。”话说得漂亮,屁股却似粘住一般也未见其有真正行动。
龙玄等人哪里敢挑这般闲礼,便各自一咬牙坐了下去。只觉一股凉气顺着尾椎骨一直通到头顶,直教人骨髓内里都是一阵剧痛之感。就像一口气吃了一大碗芥末似的,从头到脚都那么通透难耐。
龙玄褚雨墨是修道中人,可此刻坐着冰椅却不能运转真气。龙玄修为被封,真气不能正常运转,可那褚雨墨也是一般浑身酸软真气不得正常调转。小蜻蜓没有修为功法,完全凭借超强的忍耐之力硬捱。龙玄看得心疼有心劝她起身,可见她一脸执拗之意,便知这是适才褚雨墨在人前为己争荣,出了风头,她自不愿示弱,即便是凡尘俗体却也强忍着不起身。
寒松见三人形容各异,哈哈一笑道:“这玄冰石椅乃至寒之物,但对人体却是无害,初坐之时有些寒冷冰彻之感,坐得久了也就习惯了。”
龙玄三人点头称是,百般难忍之时还不忘夸赞寒松洞府陈设考究,做工细腻。
寒松静静望着扯闲话的龙玄半晌不语,片刻后才徐徐对着龙玄道:“小兄弟,你这所中的血法封印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乃是那千年老怪轩辕血魔所施之法吧!”
龙玄见他识广,便自连口称赞,也顺便一口承认确是轩辕血魔所为。
寒松那红润而不甚苍老的面孔倏地一紧,说道:“我弟弟寒柏被其所害,这事知道之人甚少。那轩辕血魔奸诈诡变,本不是我弟弟对手,却假意告饶,暗下杀手,伤我亲弟。我玄冰道门一向不理世俗纷争,与血魔结怨也是意外之事,普天之下也只血魔知我三寒的真正实力。”
龙玄恭敬的听着,这老人侃侃而谈,陈述旧事详细冗长,似乎想说什么事情。耳闻他话锋飘转,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兆头似的。
果不其然,寒松讲完事情经过,便即转舵道:“你这后生忒不实在,还说什么玄冰道门盛名百年不衰,只有玄冰能破血法,首先我宗门隐匿多年,百年前还算小有微名,时至今日早已飘散风中,能有人知道就不错了,哪似你说的盛名远播。还有玄冰破血法,只有那轩辕血魔知道,而且我辈中人只有我弟弟寒柏那次出手才是正宗的“玄冰破血法”,这事只有我弟弟和轩辕血魔才知道,说!你们和那经年老怪到底是什么关系?来此处,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