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妇人深深一揖道:“前辈这般身法手段,想来必是极地三寒的寒梅居士了吧?”
妇人头都不朝他歪一下,只轻轻应道:“是。”眼中的注意力却全部集中在褚雨墨身上。
她似有所思,片刻后悠悠一叹道:“多好小姑娘,竟置身邪门,呦,身后背着的是什么东西?”言语清淡,却从其中所含意味发现此人眼力不俗,近而极为自然的曲指成爪又是隔空一吸,褚雨墨双肩的包裹绳带竟“啪”的一响,身后所负三界血婴遥遥飞出朝寒梅手中而去。
褚雨墨大为惊诧,之前的好感瞬间转化于无,连日来她悉心照料血婴,早有母子之情,眼见血婴被寒梅所吸,心中大急古剑就手,跨步上前意欲夺回血婴。
哪知寒梅这手“隔空取物”极为高深,吸力强劲等她反应过来之时血婴已落入其手。
褚雨墨自知不敌,便即倒转剑尖拱手道:“前辈,这孩子是我的,请你归还。”
寒梅脸色冷肃,望着她颇有些失望道:“你相貌出众,颇有我年轻之时的风韵,我一生独立专行,从不收徒,今番见你却有收纳之意,可惜啊……可惜,你不但出身邪门,又破了童身,咱娘俩实在无缘啊。”话语间大有唏嘘叹惜之意。
褚雨墨被她说的脸上一红,她虽出身邪门,但身体材质却极为适合修正途道法,所以其师紫潇涵在屡次教授邪法无果后便出外大行掠夺,得到若干正统术法以授之。说她是邪门子弟,可法宝法术都与邪门两字无关。近来又与龙玄行了房,得其正统精蕴,体内本就寥寥的邪气几剩于无,哪知这寒梅竟能一眼看出端倪,这眼力实非寻常。
寒梅出手夺血婴,脸上却丝毫没有与三人为难之色,只是好奇这魔怪之体。此人本就淡薄内向,自得道以来未接俗尘,所以对世间礼仪行止所知甚浅,她只是随手拈来,却不知这一举动却是向别人挑战羞辱之意。
龙玄大厄,便知此行祸多于福,见她抢夺血婴,虽对血婴并无好感,可就这么被人抢走自然心中不忿,便即出言威慑。
“前辈,那小孩乃是属我妻子所养,不劳外人之手,请你赐还。”他虽知自己此刻没有对敌的本钱,可威势面前怎容懈怠,便是拼了一死,也断不能让妻子受辱。
听他口中称呼,一旁的小蜻蜓心中虽早有准备,却还是有些酸意。适才听寒梅说褚雨墨已然破了童身,才知道龙玄两人早已暗地睡过,她即便早就接受这个事实,又与褚雨墨情同姐妹,但那心中的不舒服总还是有的。
寒梅秀眉轻舒道:“这等祸害乃是天地戾气所化,早早除去为妙,免得被心术不正之人将养栽培,成了气候便是为祸一方的灾星。”她眼力非凡,自看出了血婴的来历出身。
说罢便即转过长剑,意欲朝熟睡的血婴头颈处劈去。
“住手!”褚雨墨手腕一动,古剑化作一道青光飞掠而至,竟朝寒梅手中长剑劈去,亟欲将其挡住。
飞剑驰来,寒梅动都未动,便只努嘴“噗”的一吹,那古剑竟自不受控制似的按原路而回,褚雨墨挺身去接,哪知那力道惊人,竟自拿捏不住。古剑穿过她的手掌,剑柄朝她胸口而去。这一记狠击力道着实不轻,只将褚雨墨顶得向后倒退几步才自站稳。
此刻才接住古剑,只见那握剑的玉手上滴滴答答落下几颗血迹,这一记反杀竟轻易将金丹境界的褚雨墨打伤吐血。
龙玄大急,急忙拔步上前,自锦囊内摸出丹药给她服下。小蜻蜓也上前查看她的伤势,可之前的事让她心中微又不快,即便此刻也焦急褚雨墨伤势,可行动间总有几分不自在的感觉。
龙玄转首怒视寒梅,此刻别说是来求人,便是命悬敌手也难以遏制他心中义愤。他自身后一把抽出乌雷桃花剑大声喝道:“寒梅前辈,这般出手伤人,一点儿道理也不讲,哪有一分前辈耆宿的样子!”
寒梅置若未闻都不去看他,只悠悠彷如自语道:“你这般焦急,定是夺了这小姑娘童贞之人。哼哼!我几百年才有一次收徒的想法,却被你破坏了,你不问我,我还要找你呢!胆敢来到此地,还对我如此无礼,实在是嫌修真之路漫长,要早日了结自己余生吧?”寒梅不说话则已,说起话来却也口齿灵便,她本对任何事任何人都无感观看法,却对自己偶遇良材却不能敛入而不快。所以说起话来,只要是令她收徒不成有所影响之人之事都在她心中成为不舒服的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