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寡妇见轩辕血魔乃是同道中人心中欢喜,本来饭菜准备得马虎忘记端酒上桌,眼看着龙玄小蜻蜓眉来眼去,褚雨墨在一旁也是情丝绵绵,如此“三情相悦”的场面实在让人反胃,扒着碗里的白饭都觉毫无滋味一般。
此刻有人要酒,她便即眼睛一亮,本来与龙玄同行的那个“纪师姑”酒量颇豪,人又没架子和王寡妇极为投缘。可此次却不见她返转,问了情由,龙玄只含糊的说她回夫家了。心中不禁怅惘,一种高手寂寞的心情涌上了心头。
王寡妇兴高采烈的奔到后屋不大会儿便即一手一个抠着瓶口儿拎了两坛酒回来。问过众人,都不欲饮,便即直入主题的在自己和轩辕血魔面前各置一个大海碗,咚咚咚的倒满,然后两人只用眼神微一交流,都不碰杯便即干了碗中之酒。
轩辕血魔满碗酒下肚,竟舒服异常,原来他本好酒,可修习血气功法日久,过度饮酒会有所影响。此时血功散去,便可畅饮无阻了。
一碗罄尽又是一碗满满斟上,轩辕血魔嫌菜品不佳,竟一箸不动,只敞开喉咙痛快的喝了起来。王寡妇也是巾帼不让须眉,见他不补菜,自己也停箸不食,只端碗便干,放量豪饮起来。
褚雨墨初见王寡妇便觉此人极其可爱,而且似乎知道自己和龙玄的关系也不加干涉。她本是怕生羞怯的性格,可到了这里却没有丝毫的怯涩,竟是无比的亲切。
她浅浅的吃了半碗饭,便即吃饱了。眼见龙玄小蜻蜓二人久别重逢,似有千言万语要说,便十分乖巧的询问小蜻蜓自己睡房所在,说连日奔波有些困倦了,想早点安歇。
小蜻蜓家里贫寒狭窄,除去和龙玄共居的一室,只剩王寡妇的睡房,好在她睡觉有打把式的怪癖,所以她房内的床极为宽阔,足够两人安睡。褚雨墨用手在嘴边轻轻拍打着自行回房入睡。
此时王寡妇和轩辕血魔已自喝到半酣,已有一坛酒喝到罄尽,另一坛的酒封兀自被挑了去,浓浓酒气散处,两人脸上一般的陶醉神态,便即撸胳膊挽袖子要行起酒令来。
龙玄和小蜻蜓对望苦笑,虽自千里之外连日赶回,龙玄也未有什么疲倦之感,可能大仇得报,心中夙愿已了,心情畅快,便即拉了小蜻蜓出门散步。
月似吴钩,清风如缕,天空有些阴阴的,到处一片漆黑,两人就着微弱的月光一路来到那青青河边,借着河里倒影才稍稍觉得有些光亮。龙玄轻揽小蜻蜓的腰肢,遥遥望着稀疏星空不无感慨道:“此次报仇,我竟不十分畅快,虽觉即便此刻死去也能坦然面对师父,但心里总觉有些不对的感觉。”
小蜻蜓歪过了头,眼睛比星星还要明亮,说道:“哪里不对了?”
龙玄叹道:“我被迫修行,原本可在此处安身立命,与你稳渡百年,可一踏上修真之路便即身不由己,若放在往日那般搏命之举我是真不肯做的,别说不肯,恐怕都要躲得远远的,哪想这次竟铤而走险,几尽殒命。如若让我选择,一定不走这条路。”
小蜻蜓见他语味失落,劝道:“你若不修行,怎能为师父报仇呢,这就叫机缘巧合,实在是命数所在。我虽不懂修行,可那梦想成仙得道的人却多得很呢,你有缘到此境界也是福气,就别在伤身感怀了。”
龙玄点头道:“是啊,事事多变,其实这一切事情不过是触发了我的底线,如果不是师父死得太惨,我也不会这般刻苦修行,一心向道。”
小蜻蜓将头轻轻依偎在他臂上道:“玄哥哥,我只是寒室出身,没有读过什么书,但我心中只知道一个事便是即便此生遇到了你就想永远在一起,无论你是得道的剑仙还是不世出的侠客,哪怕是个乞丐我也跟定了你,所以你选择哪条路我都会陪你走完,在我这里,绝对不会是你的累赘负担,你做任何决定我都双手赞成。”
龙玄听了大为感动,其实他的本心又何尝不是与小蜻蜓如一呢?他所要的,适合他的爱情就是如此,在去圣女山之前,小蜻蜓自知没有修为虽心中挂牵,却也不相随而去,而是极为实际的为龙玄处理“后事”,这份感情虽朴实无华,却又是能给男人带来极大的安慰。
他捧着小蜻蜓的脸轻轻吻了一下,柔声说道:“我龙玄此生得你为妻,再无遗憾。”小蜻蜓被啄了一下,小脸红扑扑的,借着淡薄月华的照耀,竟在灰暗中透着几分光亮润滑之感。
两人信步沿着河边走了一个来回,只觉有些微微清凉便即转而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