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究竟是什么世界啊!适才还成群结队与自己为难,势必要杀之而后快,眼见不敌便即屈膝认主,这还是人吗?龙玄此刻心想,这千余教众都与猫狗等畜类无异,断无亲情恩情可言,真的是杀之嫌烦,留之嫌秽。
三凤饶有兴趣的看着满山教徒,目中各自流露出鄙夷之态。三元火凤乃是上古灵禽,早通人性,兀自品性傲岸高洁,修炼万载虽未能脱去灵禽之身,却也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一班腌臜乌合之众。褚雨墨却是心安得紧,只要这班人不会对龙玄不利,她便没什么可计较的。
龙玄只觉此山污浊不堪,处处都透着一股臭气。如果这满山遍野的人一拥而上将自己及众人围殴致死也难令他有此时感受。要他当这些人的教主,真是比登天还要难。
他此刻急欲抽身离去,见此时乃是良机,便借着教徒的虔诚侍奉的心里继续大声宣道:“教主之位,我是不敢当的,沈白衣毕竟因我而死,此刻鸠占鹊巢十分不义,你们如若钦服与我便即让出条路来,我等便即刻离去。”这番话语说得虽是实情,可但凡有些羞耻之心的人便即难以消受,可这满山之人竟各自神情期许,像儿子求爹一般真挚诚然,竟无一丝败愧之态。
龙玄此话一出,那千余教众一阵躁动,纷纷叫囔起来。虽群情嘈嘈,却也能分辨出,都是在劝龙玄继位的话语。人群中跃出一人来到龙玄面前,深深一揖道:“公子切莫辜负大家的盛情,我白衣神教虽不与外界争雄,却也经营日久,根深蒂固,如若非您导领,势必要倾塌消逝,请公子怜悯我等生灵,依了大家吧。”
龙玄见他代替众人说话,又见那漫山遍野的一张张赤诚无比的眼神,心想今日之事绝非凭借武力修为所能解决,便即在脑中飞转一阵,编了一个瞎话意欲脱身。
“我还有重要事情要去处理,如要建功立业便须征战八方,我去收拾了声势滔天的邪魔外道,再回来当你们的教主可好?”他情急之下,竟大言炎炎,把声威震天的“邪魔”紫潇涵和“外道”邪云说成等闲之辈,在其口中成了随手便可除去之辈。
褚雨墨见他言语竟带及师尊,不由得嗔怪的白了他一眼,纤手伸出,悄没声的在他臂弯处狠狠掐了一把。
龙玄痛得低下了头,在那领头人眼里似乎是在做极难决断的选择一般,便即转身朝着满山徒众大呼道:“教主有令,先灭邪魔后诛外道,得胜归来之日才是即位之时!”声音郎朗传出,震动四野。
那满山海潮一般的白衣徒众又自像云层被风吹过一般齐刷刷跪了下去,齐声呼喊道:“教主神威,天下无二!”
“邪魔”“外道”早负盛名,放眼修真界能与其二人比肩之辈绝世罕见,阖二人之威,在龙玄眼里竟是屠狗杀猫一般容易,这还能不让这白衣神教中的一众宵小敬为天人吗!
随着呼喊声落定,那领头之人大喊道:“我崔宝恭送教主下山,预祝教主得胜归来!”随着他的呼喊,又有无数声音一齐呐喊助威,有的喊教主神威到处,寸草不生的,有的喊愿誓死追随教主,服侍终生的。一时之间众口不一,各自现出谄媚神态。
龙玄和众人一起朝山路走去,三元火凤极其鄙视这满山小人,不假言辞。褚雨墨却是心中安定,只觉不与龙玄作对为难便都是好人,不时朝四外投去温和的目光。只有轩辕血魔满脸亲近之态,只觉这白衣神教中人都是识时务的俊杰,和自己的脾气性味相投,简直是同一类人。他虽行走在众人最后,却不时朝四外挥手致意,安然示好。
龙玄顺着山路一直向下行走,后辍之人跟出数里,被几经呵责之后才驻足停步,却远远的以目相送。
离得远了,龙玄才深深出了一口气道:“这里腌臜之众竟如此之多,实在令人反感。”三凤与他心意一致,听他如此说了,便即赞同道:“是啊,毫无道义,见强便屈,实在枉披了一张人皮。”褚雨墨心中只替龙玄着想,见他脱险便自心安,也不去品评他人好坏。
轩辕血魔则不以为然道:“人家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想我当年为害一方哦不纵横天下之时,也曾聚众而为,为夺魁首,哪一次不是将那首要之人除去才能统领其众的,这乃是天道,强者为尊,亘古以来都不曾改变的事实规律,又有什么腌臜反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