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滴血珠自血婴手中翻出,渐行渐长,竟自变作长宽皆有数丈的巨大血膜之状,遥遥飞来,彷如两颗巨大的血色蛋壳一般。
龙玄见那血色结膜硕大无比,却似能透过其身看到对面,显然内中空洞无物,便自立起手中神剑朝那结膜刺去。哪知一剑下去连着手臂都进入到那结膜之内,那巨大血珠结膜又自发出巨大吸力,咕噜一声便将龙玄吸了进去。
褚雨墨眼见此等怪异,急忙伸手去拉龙玄衣角,哪知抓了个空,猝未及防也被吸力带了进去。二人深入其中,想要挣脱而出,哪知那血膜能随其长而长,随其伸而伸,弹力十足,柔韧如胶,竟能进而不能出。
血婴眼见二人入得自己彀中,自身血气亏空,也从空中栽落下来,啪叽一声摔在滑腻而空荡的血池底部,就此昏迷过去。
沈白衣仰卧在软绵绵的草坪之上,脸色苍白至极,虽沐浴着夏日温热的阳光,却也难消周身冰凉之感。日前被纪韵诗强拉出来游玩,虽心中兀自放不下修炼血术,可爱人相约怎好拒绝,两人重聚本自不易,又幸在纪韵诗不计前嫌与他重修旧好,他只有小心陪伴的份,哪里还敢冷淡拒绝。
不远处纪韵诗在一路飞奔,手中头上都布满各色鲜艳娇丽的野花,兴犹未尽,还在朝着远方更加茂密绚丽的野花群中掠去。
“白衣,快来啊,这里的花儿好香好美,采一些回去放在卧房里没事嗅一嗅,心情都要好上许多。”纪韵诗朝远处的沈白衣挥了挥手,招呼他过去。
沈白衣卧坐着遥遥望去,时隔多年,自己早已从弱冠少年变成这知天命的中年人,多年以来苦心修炼提境,像这么肆无忌惮的徜徉郊外之举,实实是好多年都未曾有过的了。眼中的纪韵诗满面笑颜,秀丽如昔,似乎岁月的无情从未在她身边走过一般,还是当年那十七八岁的模样。
“来了!阿诗!等等我!”沈白衣身法一动,已是几丈之外,他本无心留恋此间,但见纪韵诗兴致颇高,便假意顺应,疾步奔了过去。
纪韵诗取下头上花环,给沈白衣戴上,然后望着他一阵叽叽咯咯的怪笑。
“看我们的大教主,好美,好媚,就像宫里的娘娘一般。”纪韵诗眉眼挤在一起,像朵花儿一般俏皮美丽。
沈白衣放下心中包袱,摸了摸自己嫩洁光滑的脸,自嘲道:“是啊,这般水滑,确实不像普通美女了,快,咱们去河边,我要看看你给我打扮的是有多美!”
纪韵诗听罢又是一阵娇笑,携着他一阵快跑,穿过草地,越过沟壑,眼见前面玉带一般的河水才放慢脚步,慢慢找了一处低洼水草丛生之地,将沈白衣推到近前俯身观看。
河水倒映出一张皮肤白皙,历尽沧桑却仍竭力做出兴奋表情的中年人的脸庞,沈白衣修炼时紧,虽平素极爱洁净,却很少装扮修饰自己,即便是这样,那水中倒影仍然雍容华贵,器宇不凡。
沈白衣望了望水中的自己,轻轻喟叹道:“唉,我老了,再不是那衣袂飘飘的翩翩少年了!”说罢眼望远处竟是一副无比惆怅的神态。
纪韵诗拥上来轻揽他手臂说道:“谁说的,你风华正茂,正是男人最黄金的年龄时段,咱们修行之人,百十年华犹如过眼云烟,他日你能得成大道,还能重返少年之貌,这时却发的什么愁?”
沈白衣收回目光,轻笑道:“修行就为这副皮囊吗?阿诗你还真是天真如昨啊。”
纪韵诗在他面前就像少女一般,轻咬了嘴唇不悦道:“我这不是安慰你么?”
沈白衣轻轻拥住她道:“好,好,你说的也对,修行之途好处多多,为了青春永驻也没什么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