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三章 纤手杀白(一)(1 / 2)还是少年01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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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玄潜伏在白衣神教之内时日不短,阖教上下都看得仔细,各房宅邸都瞧得分明,却始终未见沈白衣踪迹。对着薛麟儿一阵旁敲侧击,才从他嘴里含糊知道近年来沈白衣一直索居潜修,足不出户,而他修行之地就在那处最高山巅之中。

龙玄费尽心机才得来到山上,即知道了这沈白衣确且的位置便即决定要寻找良机探一探虚实。

石窟血池外厅之内,沈白衣终年苍白的脸上竟出现了点点红润,虽微乎其微,却也恢复了几分神采。他此时坐在边侧的椅子上,正张口去吃纪韵诗递过来的燕窝参茸之类的补品。他虽创立神教,却一生孤苦,且又谨慎多疑,是以身边连个贴身的女仆都没有,像这样的待遇是从来没有过的。

纪韵诗将碗中补品盛起,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隔着一张小几送到沈白衣嘴边,眼神中似怒还嗔,带着几分痴怨,更多的却是那似水的柔情。

沈白衣深爱纪韵诗,但此人心硬似铁,且热衷权利,昔日本在正气门前途无限,可怎奈自己天生残脉难以精进,好容易凝练了血婴,又令纪韵诗不慎至孕,所以他心虽有不忍,下手却未容毫情。

昔日情债终于找上门来,二人都是一般的心性,聪明而且好学。是以天下再没有更为般配的了。纪韵诗在坟墓中厉化冤魂,所含怨气拢聚上方,经年不散,不久被紫潇涵施以秘法复活成魔体,却也仍自怀恨在心,自知功力尚浅便自苦修。哪知时间久了,修为深了,那恨意却变得淡了,她所修行的大罗幻境乃是佛门宗法的旁系出身,似可能化解人的怨念也是未知。

沈白衣如今自立门派,也算有了自己的基业,再见这纪韵诗时也是难以忘怀,多年来兀自孑然一身,并未娶妻生子,也是心怀旧情之故。此时的他望着纪韵诗心中充满愧疚之意,不知是否是年长返照还是什么原因。也许这就好比商人发迹之前,一无所有之时可以为了名利做到抛弃妻子,而一旦功成名就就变得善良软弱了一些。年轻时候必会激进绝情,老了才自幡然醒悟也是常情。

沈白衣望着纪韵诗轻轻说道:“阿诗,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当年的模样,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改变过。”

纪韵诗白了他一眼,有些怒意道:“那又能怎么样,毕竟不是当年天真无忧的少女了!”

沈白衣陪着笑道:“少女有什么可爱,不及你的陈韵和风情,在我心中谁也无法触及你的美。”

这类谀词她早听得厌了,当下将嘴一撇,不去接话。她虽不舍,却也深深知道自己这小郎君可是无往不利的人物,自己此时已是魔身不惧外扰,而他又已自立门户,没有再度加害的动机,这才放心的留在他身边。这世间美貌有才的男子也似美女一般,像美丽的有剧毒的花儿一般,令人既有心采撷,又怕被毒伤到。

沈白衣已吃得大概,纪韵诗也有些手酸,一碗汤羹所剩无几,只见她垂落了手悠叹道:“白衣,这血婴虽戾气无比,可反噬之力也是非凡啊,你再这样下去是什么后果你想过吗?”

沈白衣叹了一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点失落,他轻轻站起身,像朵云彩一般飘向一边,负手背对纪韵诗道:“我自十几岁得了这血婴便自潜心凝练修行,这几十年来早已与他血脉相同,心意相连,他死我也会死,他伤我也会伤,如果不是他的作用,当年我又怎么会有那么狠的心对你……”

忆起当年旧事,受伤至深的乃是纪韵诗,此时她却一摆手道:“陈年之事,不提也罢。咱们还是说说眼下的危机吧?我不明白,你为何要屠尽正气门门人,还有对你疼惜有加的师兄?”

沈白衣一听正气门三个字,眼睛变得赤红如炽,愤恨道:“我天生残脉,在门内试炼场晕倒,知道详情的本自不多,可不知为何后来这等秘闻不胫而走,门内知之者甚繁,有些年轻的师兄们私下里对我百般奚落嘲讽,许是嫉妒我初学之时的灵韵盖过他们,所以我一朝得志必定要回报他们。至于师兄么,却是池鱼之祸,他荒居野庙,为避我屠戮,可怪就怪宗门因我暴杀成性,恐被灭门,将正气门掌门令牌归于他手,这才令他得了此祸。其实杀他之时我又何尝不是心痛如绞呢?”说罢自坏内摸出一块黑色断帛,赫然正是澹台墨当年与他绝义时斩下的,此刻他抚摸不已,显也是对昔日恩情怀恋不已。

纪韵诗冷冷望着他放下手中汤匙,讥嘲道:“如此恩将仇报之举,只有你能做的出来,他的弟子被你陷害日深,却未遭毒手,现在学艺有成,又得了你的踪迹,不日就会找你复仇,你瞧着办吧!”

沈白衣毫不动容的望向石窟门口之处,悠悠说道:“报就报吧,是我做的孽,我不会不认,你若怕受了牵连,现在离去还为时不晚。”

纪韵诗冷笑着望着他,无奈至极,虽言语尖刻,却没有一丝退却避祸之意,起身踱到他的身边,轻轻挽了他的手,无比坚定的与他站在一处。

沈白衣即便心肠如钢似铁,却对眼前爱人这以怨报德的决绝为之倾倒,反握了她手,轻轻唤道:“阿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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