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长辈极其没有大人样,接连三天醒了醉,醉了醒,周而复始。龙玄觉得是时候和她们谈谈了,总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第四日,天气晴朗,两人许是最近喝得太紧有些疲乏,这天竟没早起求醉。都一般的梳妆整齐,沏了一壶茶水,在门房西首的小屋内一个洗豆一个拉磨,间中欢笑宴宴,开心不已。
龙玄终于等到时机,推门进入,见两人正自在磨豆腐。他走近纪韵诗身前,说道:“那个,师姑,我有事要跟你说,借一步说话。”王寡妇见他神神秘秘,有意避开自己,心中不喜,但毕竟年岁大了,通晓事理,也就没开口阻拦。
纪韵诗虽龙玄走到旁边屋内,很没心的问道:“龙大少爷,有什么事还得背着你丈母娘说啊?”龙玄见她一副乐不思蜀的样子,有些来气,说道:“纪姑娘,你还记得咱们要做什么去吗?当然,那前尘壁对我是无甚大用,你可想好了,要不就在此安生算了!”
纪韵诗见他脸现微嗔,知道自己最近放浪形骸,奔放自在令他有些不喜,忙赔笑道:“这是哪里话,前尘壁是旷世奇宝,你不想看,我想看,当然这个才是正事,好吧,我这就去与大姐辞行。”说罢起身便欲找王寡妇道别。
龙玄拦住道:“你知道就好,辞行就不用你说了,还是我去比较妥当一些。”不管怎么说,这王寡妇也是他准岳母,辞行之事假借别人之口总是不妥,这样会显得生份。另外,他想带着小蜻蜓一起走,这么重要的事情总得计较一番,唐突不得。
纪韵诗见他把事揽了过去,正乐得轻松,见再无他事搅扰,便兴味盎然的返回小屋。她游历天下,惆怅失意,半生都困在那一个情字里,无时无刻不缠绕心间,缱绻不去,总算在这小小温馨所在,觅得知音,一见如故,酒逢千杯,暂时把那忧心之事抛下,哪里不有欣悦向往的道理。
龙玄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他转而去小蜻蜓闺房。此次出行便是一次久远之事,他借这次机会便欲与小蜻蜓双宿双飞,天长地久,是以还是预先告诉于她,让她仔细准备,免得到时候慌了手脚。
小蜻蜓听完龙玄陈述,静思片刻后说道:“我早就是你的人了,这次相见一定是你去哪里我跟到哪里,只是我怎么隐隐觉得你此后之路跟我俩小时候预期的有绝大出处呢?”
龙玄奇道:“有什么出处啊?”
小蜻蜓认真的抬起小脑袋,目光如水的望着龙玄道:“我俩自小便私定终身,等到成亲之后的生活便是你劈柴打猎,我浆洗持家,各司各职,与世无争,这难道你也忘了吗?”
龙玄一拍脑门道:“是了,这个是当然,可我手上俗务太多,又肩负先师之命,无一日敢懈怠。我答应你,此间事了,就陪你豹隐山林,永不问世事。”
小蜻蜓眨巴着精明的大眼睛望着他说道:“是真的才好呢,可别到时候又跟我说什么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如骗我,我一定不会原谅你!”
龙玄见她目光灼灼,深叹女人上点年纪真的不那么好哄了,这还不到二十岁的小丫头怎么看事能看得那么长远,此时哪能拂她之意,急忙发誓道:“如诳我妻,必遭天谴!”
小蜻蜓凝重的脸色渐渐转和,慢慢地脸上又现出温柔可爱的笑容,说道:“看你这紧张的样子,我也不是说修仙不好、尊师重道有什么问题,只是你我当年誓言不可违背,一旦你肩负之事告一段落便和我回这盘龙山中的无名村落隐居,每天以磨豆腐打猎劈柴为生,你可愿意?”
龙玄急忙道:“愿意!愿意!只要有你陪着,而且顿顿还有你亲手磨的豆腐给我吃,即便令我即刻死了,我也愿意得很!”一时之间承诺如潮,誓言满天。
小蜻蜓满意的笑了,她虽知爱郎此刻为讨自己欢心,话说得过满,可自幼与他一起长大,深知他的为人,知道他也非追逐名利之人,此番远行修道也是被逼无奈,其本心像自己一样,只想安乐的做个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