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羽箭在空中劲发而出,距离龙玄身影数丈之外兀自不动,竟被他护身之无形火威焚烧一空,好好一枝羽箭瞬间化作一团火焰转眼焚烧一空。
龙玄头也不回,远远望去,只见他脚下灵动,一团乌金光芒伏在其下,只见他身形一动竟自御剑飞行而起,身后追去的女子也是身形飘忽向空中飞去。
天空遥遥传来一阵话语,“念你年少,容你二次,再有冒犯,定不能恕!”
卫小豹彪悍性情被撼动,心中怒不能抑,准拟捉了一枝箭再朝天空射去,被孙小虎,张小狼一齐抱住。
“小豹,你是不是虎啊,御剑飞行隔空挡箭,明显就是仙人,我们开罪不起,快拾了金子回家跟父伯们商量对策吧!”
卫小豹怒骂道:“没胆的东西!我才不要他的金子!”口中虽不软弱,心中却早已钦服,如此作为只为在兄弟面前找回面子。
孙小虎和张小狼不理他怒斥之言,俯身捡起金子,架着卫小豹,还有同行少年一齐朝山下疾奔而去。
龙玄御剑只飞了数息便即到达山脚村口之处,他曾来过这个不知名的小村庄,偷偷去小蜻蜓家拿过吃食和她为自己缝补的衣服,所以对于路径还是比较熟悉。
这个小小村落共计五六十户人家,因地处荒僻,无有其他谋生手段,女人种得几亩薄田,男人出外游荡打猎。
龙玄简装出行,所过之处偶遇村民也未引起骚乱,只觉无端来了生人都有几分好奇罢了。
他转过几个弯路,便来到一处只有两进的小小民居之外。那门房有一对外开启的半墙高的小窗户,这里正是小蜻蜓得家,那窗户便是她母女俩对外售卖豆腐的窗口。
走得近前,龙玄心中一阵悸动,朝那窗户望去,未及上叩门就听见门房内传来一阵斥责之声。
“你这个傻丫头!你那玄哥哥早被那些妖人打死掉落山崖了,我不是说你孙大叔张大叔亲眼所见了吗?为什么还不相信呢?”这声音是王寡妇的,龙玄幼时极为熟悉。
“你说谎!他俩确实当我面说过,可有一次我去孙大叔家送豆腐,见他喝多了便用计套他口风才知道,这是娘为了哄骗我和他合伙编造出来的谎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这清脆好听的声音正是出自小蜻蜓之口,龙玄听闻心中一阵温暖,往昔情意瞬间溢满心头。
窗内静住片刻,才听见王寡妇悠悠说道:“就因为我是你的亲娘,你瞧瞧你,自那小玄子失去音讯之后你变成了什么样子?我为你那死老爹守寡可是有名有份的,至少还有你这个女儿,可那小玄子算什么?你俩连洞房都没入过,这算什么?你傻不傻啊?你还为了他梳起不嫁,咱们家大小俩寡妇一起过活,多让人笑话!村里那些人还说你是被那小子骗了身子才这般作为!你听没听过?还有……”说到这里,她的音调压了下来,“你到底有没有被那小子……”
小蜻蜓得声音飘忽散乱,也轻轻道:“没有,可我早在心中将自己默默许给了他,我们即便没有同床共枕过,我此生也生是她的人,死是她的鬼……”
正说话间,门突然被人推开,龙玄饱含热泪迈步而进,颤声道:“蜻儿,我回来了,这些年你……啊?你……”
龙玄眼前的小蜻蜓已非昔日模样,身形虽自窈窕动人,一头秀发高高盘起在头顶处挽了一个云髻。清秀脸上愁云环绕,眼角竟有浅浅皱纹,双鬓俱已染了风霜。
她比龙玄还小上几岁,是年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相较之下,王寡妇淡妆粉容,保养得当,竟比女儿还要年轻些。
龙玄一见小蜻蜓这般凄惨神态,心中再难抑制,疾步上前一把将其揽在怀里,口中不断轻唤道:“蜻儿,蜻儿,你受苦了,你的玄哥哥回来了,回来了……”双臂紧紧扼住,不欲松手,仿佛一松手两人又天涯相隔一般。
小蜻蜓在龙玄怀里竟分不清楚此刻是梦是真,只觉那怀抱温暖熟悉,说不出的踏实。片刻之后终于难抑心中沉郁,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这些年,小蜻蜓为他守节等待,独守空房,日夜相思,劳神费心不说,还被乡民邻里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堪堪挺了这么多年属实不易,她虽丧父早理家务,心智较一般同龄女孩略为成熟,可说到底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这些年承受了这许多艰难,一时之间得以释怀,势必情泻如涛,多年来的委屈汹涌而出,久久不能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