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玄这次逃生再无他想,拼命求生的欲望愈加强烈。不顾疲劳,忍住饥饿,脚下如风,身法如电。迈步竟能三丈开外,只觉得耳边风响,两边树木急骤后退,身后林石顷刻间已在数里之外。
他奔得急,云中雁追得也不慢。他的风纵术号称日行万里,之前光顾与屠艳儿调情,散了功法,与其同在一处。现在独自乘风,施开手段,手捏法诀,驾驭清风,袍袂飞飘,顷刻间便盘踞在龙玄头顶之处。
龙玄急奔至一座山前,前方山峦有一处豁口,离地约有数丈。他急纵而至,手足并用,三下两下就攀到了峰顶,越过山豁子,视线所及,竟忍不出一声惊呼。
云中雁也追随到前,待跟过山峰,眼见前方之景,竟得意的大笑起来。
“跑啊,你再跑啊,臭小子,害道爷追了你千里,跑啊,有种你再跑啊。”云中传来尖锐戏谑之声。
只见山峰之后竟是绝地,只光秃一片空地。而山峰之下竟是一片无边无沿的金色大湖。飞鸥掠过,轻翅拨起金波。悠悠金湖轻荡,万千金蛇跳动。湖心之中有一座金桥,却建得古怪,就那么南北不搭,东西不接,仿佛飘在湖上一般。横亘湖面,远远望去,金光璀璨,霞光万道。只是,这巧夺天工的妙筑,究竟出自哪位丧了天良的高明工匠之手,龙玄真要挚诚的问候他祖宗十八代了。
我的娘哟,怎么把桥搭在湖中了?这是哪个缺心眼的干的?
龙玄心神俱丧,心中一时失去了主张。
云中雁狞笑连连,想起此子居然让自己在妙人面前露怯,这口气怎么能咽得下去。从怀中掏出锦囊,手腕一抖,一柄白骨剑森然出现。
这件法宝是成人大腿胫骨所制,经他淬炼成宝。云中雁举起法宝,剑尖吐芒,加上他置身高空,这光芒耀眼,渐生渐长,仿佛天有二日。
此时,屠熊二妖纵法至前,碧眼姥姥也在远处急奔将至。
三人遥遥眼见云中雁手中闪烁,竟用出了中品法宝。果然是光芒万道,灿烂无比。显是这云雁道长动了真怒,欲下杀手。三人心中震撼,毕竟作为妖仙之辈,半生都无缘见识一些入流的法宝,此时一见之下,果然超脱凡品。
一股阴寒之气自上倾洒而至,龙玄只觉得浑身冰冷,沁入心脾,一时之间再无犹豫,双腿一软,解下身缚的黄皮包袱,跪在地上双手高举。
“云雁道长,您大慈大悲,小的将此物献给您,愿道长得习仙法,福寿延年,鹤鹿同春,只求您能放过小的一命,我定为道爷建生祠,日夜朝奉,不敢懈怠。”一时之间慌不择言,面对无法战胜的对手,龙玄极为明智甚为聪明颇为无耻的选择了献宝投降。
云中雁没想到他有这一忽,看他撒腿狂奔,誓死不降的劲头,原料他会抱着包袱跳湖自戕。他毕竟身位居上,有其父荫,致使他心性高岸,一辈子没向人屈服服软过,见到龙玄这副模样,一时之间竟难做决断,手中光芒渐暗,一柄白骨剑就此落了下来。
熊千钧见他有意留情,大生厌意,驾黑云近身,放开喉咙大吼:“不成,宝贝我们要,你也别想活!”说罢一声熊啸,直震得群山动摇,白云直颤。
他一路来低眉垂眼,初见云中雁种种盛气,丝毫未将自己放在眼里,心中已有几分嫌恶。又见他欲染指自己倾慕之人,心中更怒。他自修行至今已有八百年之久,心性早就恬然如水,轻易不会动怒,城府之深堪已至境。然而,叱咤修真界多年,被云中雁凌云气势所激,又被屠艳儿搅得醋海翻腾,终难再忍。毕竟未脱出凡骨,一身赣硬憨鲁的熊性竟不自持,此时如山洪一般迸发而出。
云中雁大为错愕,见他硬生生也不问自己就独自拿了章程,竟有些摸不着头脑。
碧眼姥姥心中也是不安,见屠艳儿散去粉雾降落地面,便踅过去轻声说道:“这老熊抽哪门子邪风,得罪了聚邪古都的人,我们还要不要活了,他真以为他是得道真仙啊。”
屠艳儿心知肚明,也不附和,只拢了拢裸露在外的两只玉臂,笑吟吟看着两个男人之间的气氛愈加紧张。
龙玄眼光闪烁,情急生智,心中有了分晓。他朝云中雁大拜特拜,脸皮厚如城墙,口中谀词如潮道:“道爷您鹤容道骨,得道之日只在早晚。小的思量一下,我哪里也不去了,就追随着您,鞍前马后的伺候,跟您回聚邪古都去,牵马坠蹬,洗衣做饭,致死不悔,希望您老人家大慈大悲,成全了小的。”连龙玄都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这么无耻。世间常情,人在生命受到严重威胁之时,心中坚持该放弃的就要及时放弃,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才是亘古不变真理。
“小的原宗门内这些许玉牌小的只献给您一人,法诀也只讲给您一人听,以此才能证明我心昭日月。”龙玄眼中露出真诚的光芒,仿佛表白亲爹。
云中雁被一顿吹捧弄得有些不自稳重,本就在置身高空,此时经他这么一赞,竟有些虚飘之感,仿佛自己离天顶已不远矣,出尘得道之日就在顷刻,浑身暖洋洋的极为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