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夜袭有些虎头蛇尾,乱糟糟的战场上,尸体与兵器散乱分布。
董卓从自己的坐骑上下来,轻轻拍了拍马头,随意的向身旁的李儒问道:“文优,张温让我们去北地郡,当何以应对?”
李儒神态轻松的应答道:“在西凉之地,周慎之辈岂能与将军相提并论,那边章和韩遂又岂是易于之辈。既然张车骑让别人追击,让将军去北地,那我们便去北地,只等其他人追击败退之日,便是将军立功受封之时。”
董卓笑着点了点头,冲旁边的别部司马刘靖吩咐道:“立竫刘靖字你领兵四千,作为先锋先行进入北地郡内,把声势造大一些,剩余大军随后会跟上。”
刘靖躬身领命而去。
当董卓的大军浩浩荡荡进入北地郡时,周慎率领的三万余大军也经过连日的追击,抵达了榆中城下。
面对万人以上驻守的城池,周慎不敢强攻,安营扎寨后,尝试性的攻打了一次正面的城墙,也试探出了叛军的实力。
营帐之内,周慎命属下众人商讨破敌之策。
孙坚率先建言道:“将军,叛军万余人守城,我军既不可强攻,那便可围而不攻,分派几支兵马扫荡周边,掐住其运粮之路,时日一久,叛军粮草不足,榆中城即唾手可得。”
刘和扭头看了一眼孙坚,微微点头。军议之前,戏志才就向刘和提过两策,其中一策便如孙坚所言,围而不攻,断其粮道,以待时机。只不过戏志才所言,乃是集一路万余兵卒,扼守主要道路即可,并非分兵多路,而且还是希望刘和能够领兵去驻守。
周慎听罢后,并未应答,只是在低头思虑。而其他几名军司马却纷纷驳斥,认为围城即可。现在大军追击至金城郡,这里靠近叛军的老巢,敌我优势有所逆转。且周边还有其他叛军的援兵,若分兵驻守其他道路,容易使兵力分散,反而容易被逐个击破。
此次追击叛军,包括被派往北地的董卓外,张温把剩余所有兵力分为五路大军,意图通过分兵快速推进,将叛军逼迫在金城,然后再一战平西凉。
可是由于分兵的缘故,每一路的兵力都没有足够的优势,而且凉州偏远之地对于军队的辎重运输也造成了巨大的困难,故而已经有两路追兵被打败撤回。所以此时众人心中开始有些忐忑不安,再听到孙坚分兵时,才都把内心的惶恐爆发了出来。
孙坚无视他人的质疑,继续劝解道:“将军,叛军在美阳城下大败,一路溃逃至此,必然军心不稳。现如今只剩哀兵之勇,只要我军阻止其运粮入城,叛军必然崩溃。”
周慎思虑许久后,摆了摆手,否决了孙坚之言。
这时刘和起身说道:“将军,文台孙坚字所言,确有其可用之处。只不过我军该当驻守的不是敌军粮道,而是我军的粮道。”
众人一愣,都纷纷看向刘和,只听刘和继续说道:“我军深入追敌已过一旬之日,如众将士所言,现在榆中城下,敌我优势逆转,无论天时地利现如今皆不在我军。现如今想攻破榆中城,非我军当前兵力可为。”
孙坚皱了皱眉,略显不耐烦的问道:“刘都尉所言具体为何?可有策略?”
刘和不理孙坚的质问,看向周慎解释道:“我军一路追击,虽然气势不衰,但已经陷入危险之地。因为通往这榆中城,只有一条大道,那便是葵园峡。现如今我大军远离美阳,军需只能支撑半月之久,若是叛军派人去往葵园峡驻守,那我军的粮草便运不进来,到时候就不是我军围困叛军于榆中城,而是我军被围困于榆中城下。”
周慎顿时心中一惊,其他人也一时间无言而对。
片刻后,周慎询问道:“依玄泰所言,当如何应对?”
刘和躬身道:“此时我军强攻难成,无论是继续围在榆中城下等待援兵,或是思虑奇策破城,都需确保我军无恙。和愿领本部兵卒作为伏兵,以确保大军进退无忧。”
周慎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
此时榆中城中,边章和韩遂两人相对而坐,彼此沉默许久。
“文约,此次你我被迫成为叛逆,原就违背本意。此次未能进军三辅之地,或许是天意吧。只要再坚持一年半载,等到朝廷那边无力承担军费,必然会招抚。到时候或是归乡养老,或是任职一郡之地,也算有了善终。这也是我们前期的打算,所以我们即便要打痛朝廷的官军,却绝不可使其全军覆没,而结下深仇。”
韩遂缓缓睁开那双细长而略显深邃的眸子,神情显得有些阴郁。“可形势变了,我们没有打进三辅,没有足够的辎重继续维持军队。朝廷的官军不灭,我们随时有被剿的风险,还不如趁此机会,彻底覆灭这批朝廷的大军,而且”
眼眸中闪过一丝厉色之后,韩遂面色严肃而冷峻。“北宫伯玉那些羌人已经脱离掌控了,他们想收回大首领的位置。因为他们不想受招抚,他们想一直打下去,想称霸西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