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决战,顿时一惊。
刘和更是惊诧,根据之前的分析,以及众人对于战策的理解,都以为是要等叛军深入三辅之地粮尽之时再决战,没想到竟突然说要在美阳这里决战。
张温语气坚决,根本不容他人反对。盯着一旁的董卓问道:“董将军,你可有异议?”
董卓抬头看了张温一眼,似乎是看到了张温眼中闪过的一丝杀意,并未犹如上次那般直言顶撞,而是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既然车骑将军已有定计,那我只得听从。”
张温嘲讽一笑,继续向其他人询问。众人虽然不解,但是军议之上,在这种情势之下,也都纷纷顺从的表示坚定执行。
待众人散去后,刘和还是觉得变化太过突兀,便去往周慎的营帐,想打听一下。
没想到周慎营帐内恰好阎忠也在,刘和进来打过招呼后,静静的跪坐一侧。
还未等刘和开口,旁边的阎忠笑着说道:“此番决战,还多要周将军出力了。”
周慎谦虚的客气了几句,阎忠扭头看了看刘和,接着说道:“刘督尉此时来找周将军,莫非是想问为何突然要在美阳决战?”
刘和也不再犹豫,满怀疑惑的说道:“之前我一直以为战策乃是诱敌深入,待进入三辅之地后,叛军深入千里,粮草不足。到时候我军再与其决战,便可一鼓作气击败叛军。”
阎忠捋了捋胡须,轻叹一声。“长安乃是旧都,三辅之地更是皇陵所在。刘督尉所言,确实是之前战策所想,但是天子听闻之后,连续三道诏书,命令车骑将军不许退兵,也绝不允许一个叛军进入三辅之地。所以,决战之地只能在美阳。”
刘和点了点头,明白了张温此番如此坚决的原因。
阎忠接着说道:“这次依旧是刘督尉领兵守城,美阳县必然不可失,所以此战首攻必是刘督尉。只要尽可能多的消耗叛军兵力,我军决战的胜算便会更大。”
又跟周慎聊了几句之后,刘和心事重重的返回营地。
戏志才听过刘和的说明后,思虑了许久。“西凉非久留之地,此战取胜或许可期,但是决战之后我军还能剩下多少人?无大军震慑,西凉的叛乱必定再起。而且这些年来,西凉各地的羌人和汉人矛盾很深,而且官吏贪腐过甚,迟早还会大乱。我们当前在此地毫无根基,此战之后先赶快离开,否则稍有不慎就容易掉入陷阱。”
刘和一愣。“陷阱?”
戏志才深吸一口气,说道:“这些日子以来,我发现各将领之间彼此都有隔阂,而且派系氛围过甚。叛军和官军之间总有许多隐晦的纠缠关系,才造成叛乱多年无法平定。你现在官位不足以调令全局,在此地又无根基,所以千万不要轻易陷入西凉的泥潭。”
刘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车骑将军此番如此决绝,而且那阎敬德也言之凿凿的说决战必胜,可见其信心。只是我始终觉得那董卓,或许就是此番决战的变数。”
戏志才同意道:“那董卓定然是变数,之前敢于冲撞车骑将军,其依仗是什么?若无人支持,难道真以为张温不敢杀他以镇军纪?此番决战车骑将军让他领兵切断叛军的退路,不就是准备杀他了么?数万叛军撤退,是他董卓两万人能挡得住的吗?到时候叛军要能逃走,他董卓自然难逃罪责。”
刘和皱眉苦笑一声。“可是军议定策之时,董卓并未出言反对。此人这么多年领兵,不可能看不出来其中结果,就看他怎么应对了。”
戏志才笑了笑。“我们可以猜一猜董卓现在在作甚。”
灯火通明的营帐中,董卓跪坐中央,把军议的事情跟众属下说了一遍。
旁边的李儒轻捋胡须,阴沉的说道:“这张温想害将军,让将军断叛军后路,到时候稍有疏忽,就可以把罪责扔在将军身上。”
董卓冷哼一声,并未言语。
倒是另外的李傕、郭汜等人耐不住,纷纷嘈杂起来。
董卓挥了挥手。“吵甚吵,听文优把话说完。”
部将们顿时安静下来,盯着李儒等他说话。只见李儒冷笑一声,说道:“那张温不仁,我们也只能不义。让我们切断叛军后路,我们就去安心的看戏就好。右扶风的鲍鸿乃是将军的好友,此人性情冲动而贪婪。到时候只要稍加挑拨,让鲍鸿先出兵偷袭,而后我们顺势跟随。那先机就被我们掌握了,到时候想再找我们的罪责就不容易了。”
众人听罢之后,顿时恍然大悟。
在每个人彼此算计着自己的心思时,叛军兵临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