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饿了。”
傻蛋儿又这般说着。
“傻蛋儿,嫩再忍一下,额们倘是一走,一晌午功夫都白费哩!”
侯胜同样摸了摸肚子,但还是咬牙道。
“中。”
傻蛋儿咽了口干涩的唾沫,不说话了。
半个小时后,前面的队伍再次缓缓移动起来。
“傻蛋儿,等买完票,额们去吃自助餐,一定让嫩吃个饱……”
侯胜只感觉嗓子一阵阵冒烟,但见到前面的人已经所剩无几,他眯起小眼睛,振奋着说道。
“好。”
傻蛋的眼睛亮了下。
就在这时,前方的售票窗口忽然咔嚓一声关闭,大喇叭中传来声音:
“诸位市民同胞,大家下午好,今日车票暂已售罄,售票站将于十分钟后关闭,请大家有序离开,感谢您的配合……”
“什么嘛?等了这么久,你说关就关了!”
“对啊,冒着这么大太阳等到现在!”
“我吃过早饭就来排队的……”
……
人们群情激愤,吵吵嚷嚷乱作一团。
售票处内的中年大妈充耳不闻,她斜曳了人群一眼,拉下帘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日头下,人群骂骂咧咧地闹哄了一阵,但售票点再没有人出来,不多时,一个个就有气无力地四散离去。
侯胜拖着疲惫的身子向家里走去,走着走着,却是忽然发现,身旁的傻蛋儿不见了。
他回头一看,立刻气不打一处来。
原来,傻蛋儿站在一个烧饼铺前,流着口水不走了。
“额真饿了!“
见侯胜气势汹汹地过来,傻蛋儿立刻抱头蹲防,一副苦哈哈的模样。
“唉!”
看着傻蛋儿苍白的脸色,侯胜扬起的手,又慢慢收了回来,走到烧饼铺前,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十元纸币:
“四个烧饼。”
大婶抬了抬眼皮:
“一个五十,四个两百!”
“嫩咋不去抢哩?”
侯胜小眼睛瞪得溜圆。
纵使以他的精明,也从来没有宰过别人二十倍的高价——最多……也就是三五倍。
这次,大婶连眼皮都没有抬。
那似乎是说:抢哪有这个来钱快?
“走,额们去吃自助餐,俩人才一百,比这儿实惠多了……”
侯胜拉着傻蛋儿,气呼呼地走掉了。
大婶嗤笑一声,也不挽留。
想了想,她在旁边挂了个纸牌子:
‘烧饼,一个一百!’
昔日繁华的街道,今天一片萧条。
侯胜、傻蛋儿俩人一路走过,却是发现,各家店铺都挂上了今日歇业的牌子,就连家门口的一家便利店,也是门扉紧闭。
无奈之下,侯胜俩人回到之前经过的烧饼铺。
见到纸牌子上面更新的价格,侯胜咬了咬牙,掏出两张红大头:
“两个烧饼。”
“没了。”
大婶抬头看了两人一眼,叠好白盖布,放入空空如也的篮子,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留给两人一个大大的后脑勺。
侯胜瘫坐在地上,脸上死灰一片。
一个路过的阿婆叹了口气,将一袋面包放在两人旁边,摇着头走掉了。
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侯胜看着这套辛苦十几年挣下的房子,再也忍不住,抱着傻蛋儿,哇的一下哭出声来:
“房子不值钱了!钱也不是钱啦!额们什么都没有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