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人，而且是一个活人，呼吸微弱，但是活生生得。

他倚着一处雪白的墙壁，环抱一把长剑，上面有道道缺口，但是锋利无比。

“我，知道，你来了。”

那人突然开口，声音沙哑生硬，仿佛像是呀呀学语幼童，未成熟悉发音，生涩无比。

他是在对自己说话？沐云愕然，猜测自己是不是被发现，但他还是沉住了气，怕对方是唬自己。

他没有发声，如同猎豹般在黑暗中潜伏，眼中的目光收敛，隐去。

“你，来这里，为了，什么？”

那人有开口，这次响亮了些，头微微地向楼梯这里转来，抖落一片的灰尘，那人的血气在复苏。

“不说话。”

他举起手指，上面辉光莹莹，似能够裂石分金，往前一戳，扑哧一声，直往沐云这边射来。

是避，还是不避？

要是不避，可能会被击伤。

不避！

那光束，它的目标根本不是自己，是身后的人，只见光速在沐云的耳边擦过，击向了一处地方。

噗！

如同打在棉花上面，强大的光速居然被反弹了回来，打在一处墙壁上，轰出一个巨大的裂口，上面一片炙红，部分的岩石被融化，冒着黑烟。

“见到老朋友，就这样和我打招呼。”

阴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黑暗中，一个白发的青年走出，他相貌俊朗，四肢修长，皮肤比女孩子都要白皙，端是一名俏公子。

可惜，他眼眸中的淡漠、阴恶，却是破环了这份美感。

“我的老朋友已经死了，葬在了那处小小的土坡，你不是。”

“我们，之前战斗了胜负如何？”白发少年又问。

“战斗十次，我胜了五次，你胜了五次，在几百年前，你胜了，毁了这里。”

“那么，要再来吗？”

“可以。”

倚在墙壁上的那人缓缓站了起来，动作笨拙，显然他在这里坐了不少时日，连身体都僵硬了。

“我死了，你也死了，我们都是亡灵，逃不过轮回。你变了，我也变了。”

那人扬起脸，被火光照出的一张饱经风霜的脸，杂乱的头发，发白的胡须，只有那双眼睛仍炯炯有神，若有神光。

“是，我变了。你坚守住了，而我却是堕落了，成了现在这副鬼模样。”

少年脸上，一丝落寞一闪而过，同样的落幕，沐云也在女童的身上见过，萧索无比。

“你还会等，是吧，等有人能够举起战旗，能够终结这可悲的命运。”少年说。

“等不了，多久了。等我会等下去，等有人能破解，因为我们贪婪而带来诅咒。”

那人走前，声音里尽是疲惫。

听到，对面的少年倏地，露出一个笑容，说：“所以，我会一次一次地来找你，和你厮杀，为了让你不忘记这份责任。我已经不行了，我是懦夫，但你不是。”

“我不过平凡人，但是........我想回去，就算只是一眼，也想在看到那人一眼，

就算，她已经死去，变成一堆的枯骨，一块残碑，但是我还想看。”

“那么.......来吧，再次举起利刃，像之前的几次那样，讨伐我，或者被我杀死。”

青年高声呐喊。

沧桑的中年人，他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举起手中剑刃，原本朽败的躯体，现在血气如虹，震得周围了空气都在颤抖。

满是缺口的利刃，重新焕发出神采，有浩瀚气息。

“战！”

两人同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