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语也悄无声息跨进了小庙,虽然这座小庙只隔着刘家寨两三公里,她却从来没有进去过庙里,她也不相信菩萨会显灵,更不相信无法生育的妇女,向菩萨跪拜就能生儿育女。
她见刘二傻对冬冰并没有恶意,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二傻叔,难道你也是到这里求观音菩萨送你儿女吗?”
刘二傻哈哈傻笑,“爹爹苦,妈妈苦,观音菩萨最辛苦,我与观音睡觉觉,明天生下一窝小老鼠!”
星语被羞得面红耳赤,咯咯娇笑,“你真是我的傻二叔,连观音娘娘,你也敢睡!我看你就要成仙了。”
冬冰乞求着刘二傻,“二傻叔,你已经抱着我奔跑了几公里,也太辛苦你了!你就放我下来吧!”
刘二傻不但没有放下冬冰,反而把他抱得更紧,“菩萨好辛苦,天天陪我挖红薯,菩萨陪我睡一觉,明年生个乖宝宝。”
星语戏谑道,“既然你喜欢抱着冬冰,你就好好抱着呗!千万别把他放下来。”
刘二傻抱着冬冰在小庙里来回遛达,仿佛冬冰就是他的小玩具。“爹三十,娘三十,老大我今年四十一,没有老婆没有妻,找个菩萨来当妻。”
星语虽然不信神,但她也不想让刘二傻猥亵神灵,更不想听他说一些疯言疯语。
“二傻叔,你对菩萨胡说八道,难道你就不怕遭报应吗?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刘二傻毫不理会星语的毒骂,仍然独自唠唠叨叨,“菩萨对我最友好,每晚陪我睡觉觉!菩萨对我最心疼,与她睡觉身不冷!菩萨给我吃和穿,有时送我大鸡蛋。”
由于刘二傻家境非常贫穷,总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他就经常来到这座破庙里,偷吃村民们供奉菩萨的食品。有时也会在这里睡上一整夜,甚至十天半月不归家。
虽然他说的话疯疯癫癫,却有许多都是事实,都是他的亲身经历和所见所闻。
星语戏谑道,“要是你真的喜欢观音娘娘,干脆就搬到这座破庙里,与菩萨娘娘同吃同住,岂不是更好!”
刘二傻抱着冬冰扑通一下跪在了潮湿的地面上,嘴里说着更加不堪入耳的疯话。
“女人好,女人娇,女人就是好宝宝!陪我睡觉逗我笑,陪我开心没烦恼。”
刘二傻声音如歌似泣,如同在与菩萨拉家常,“爹不疼,妈不爱,只有菩萨会疼人,知我饥饿知我冷,抱在怀里好舒心!菩萨是副好心肠,你是情人我是郎!咱俩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有宝宝。”
星语用力掐了一下刘二傻的肩膀,“二傻叔,你赶紧放下冬冰,我们不想陪你在这里挨冻受冷,更不想听你的疯言疯语。”
刘二傻扭头痴痴地看着星语,他的双眼如同两个大灯笼,发出幽绿的光茫,星语从未看到如此凶神恶煞的眼神,她被吓得脸色煞白,慌忙退到了一边。
刘二傻见星语吓得胆胆颤心惊,又收回了野狼一样的目光,变得柔和而又温馨,又回到了原来人畜无害的傻样。
“女娃娃,别害怕,我从来不打女娃娃,只抓烦人的癞蛤蟆,只打树上的黑乌鸦!”
星语再也不敢靠近刘二傻,她苦苦哀求着刘二傻,“二傻叔,求你放下冬冰吧!只要你放下他,我明天再给你送去几条大鲤鱼,再给你送去许多的豹子肉。”
冬冰轻声说道,“香儿,你不必担心,二傻叔绝不会伤害我,或许是二傻叔没有老婆,他无儿无女,从来没有抱过小孩,他把我当成了孩子,所以才会一直抱着我!既然二傻叔舍不得放下我,就让他抱个够呗!”
冬冰命运多舛,他的父亲是一个烧制砖瓦的师傅,自己在村里建了一个小砖窑,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他父亲不小心掉进了烈火熊熊的砖窑里,当村民把他从砖窑刨出来时,只剩下了几根白骨。
那年冬冰只有三岁,他还没能记清父亲的面貌,父亲就永远离开了人世。
他躺在刘二傻温暖的怀抱里,如同找到了慈父般的爱,他从不惧怕刘二傻,反而对他有了几分尊敬和爱戴。
“二傻叔,要是你觉得太累,你就放我下来吧!”
刘二傻毫不理会冬冰和星语的唠叨,蓦地,他站起身,向菩萨行了一个虔诚的鞠躬礼,他双手把冬冰高高举了起来。
他嘴里大喝一声,“我抓了一只癞蛤蟆,我要把你喂菩萨,喂呀喂菩萨!”
他话音刚落,用尽力气把冬冰朝观音菩萨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