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枫现在是油盐不进。”

所谓油盐，就是无论对他好的还是不好的。邱磊似乎习惯了谷三石的形象，有些无奈的叹口气：“他现在一门心思就在雪枫阁那块地方的建设上。”

“之后呢？”

“去大人一族找星图吧。”谷三石不知道北枫能有多强，但是绝对抗揍，五行法术对他通通无效，但是大人一族更强大的是肉体。

“我担心的就是这点。”谷墨顿了下长叹一声，拿出一个影宝递给谷三石。

谷三石不知何意，但还是输入灵力打开。

“虽然不是我祖地，但是也是我人族。”谷墨有些感伤的声音传来，谷三石听到了却还盯着影宝的影像在看。

屠城。在屠杀一个人族城市。虽然建筑、风物殊异，但就是一个人族城市。虽然无声，但是大人们肆意杀戮的昂扬快意和大人们腿胯间穿梭的万族没有放过一个哪怕还在怀抱的婴儿。

整整一个人族城市被屠光。黑紫的污血凝固在大地，掩盖了倒在血泊中的人们。

天蓝色的长发在风中飘荡，北枫立在飞舟上悬于高天，默默看着这一切，无动于衷。

“没想到真的有阴阳，真的能预见未来。”谷三石恢复了曾经给北枫诊病时形容矮小面貌猥琐的尊容，取出仙尊玉玺，走到谷墨身前双手恭敬奉上。

“还是让师兄做少山主吧，本就应该是师兄的。人族有了预知之能，此后再无半点忧惧。”谷三石神色从容，未有半点不怿。

“唉——这东西再也不能让你们拿着随意玩耍了。”谷墨长叹一声收起玉玺。

“你师兄几千年没回来了。其实无论出身、家世、帅气、风雅、才情，你师兄和我最像。”

“嗯。”邱磊点点头。他自然听说过。只是有必要把帅气说的那么重？

“那年他出去游历，遇到异人。回来后告诉我这世间有阴阳，阴阳化五行而有万物。还带回几根五行之外的玉色细棍奇物。

他常常去坊市给那些凡人用那奇物测算、寻找丢失之物，每每能中，但也并非必中。

但他自此越来越在意阴阳之说。

少山主是什么？就是将来承继山主之位，袭绍黄帝道统，护持和引领人族。

五行不是世界全部，我不能反驳，毕竟他手中的奇物就是证明；黄帝不是人族之祖，也对，毕竟黄帝也是人子；但是，阴阳之说要凌驾于五行道统之上？孩子，你拿什么让整个人族认可？”谷墨陷入悠远的回忆。

“闭关三年，你说无法证明阴阳应凌驾于五行之上你就再不回返师门。你从此改名檀道一，一去不回头，再无半点音讯传给我。

凡人十年相聚，就能成就三百年父子之情。几千年的师徒情分，却敌不过你要追寻的阴阳之道。

你一切都像师傅，但是有一点比师父强，心志坚固。

你走了，剩下师傅怎么办？师傅只能去找大人撒气，元界也就大人配让师傅撒气。

大人仍在偷偷蓄养人族作为祭祀牺牲。大人一命抵我人族一命，大人西逃百万里。我救回了剩下人族，可惜只有些孩童了。其中就有邱磊。

可怜的邱磊，亲眼看到了自己的父母被作为牺牲。他不会说话，不懂人事，却记下了这一切。

直到他跟着我看到yin祀中那些被魔诱惑的人残杀自己的妻儿亲人。

从此后他身形再也未曾发育，却保有了一颗赤子之心。再凶险的yin祀都未能将他迷惑，仙门弟子中为此而避免的伤亡岂止万数？

他之后还发现了北枫之物对人族的价值，确实有价值。只是一个前些日子的收发报机，那是祖地大阵都无法做到的。

不是邱磊，我们必然会错过这个让人族前进一大步的机会，就像我们当年没有认可你坚持的阴阳之说。

其实要论对人族的重要性。无论你还是邱磊，都比不过北枫啊！

油盐不进的北枫！拒绝修仙功法的北枫！

先天灵体，大人一族的体质。什么灵根满值，修仙功法，对他来说弱爆了。

要是大人一族都能像蚩尤一样修炼到不死不灭，又哪有我人族崛起的机会？

只是那影像到底谕示了什么？

能驱使大人和其他万族的北枫。

看北风的眼神显然对屠杀人族已经司空见惯。可是为什么屠的不是元界人族？

为了证实影像真伪，他是亲自去雪枫阁观察过北枫的。北枫如果对人族的态度如此凉薄，那天就不是去防护之外去平灭兽潮，而是当下斩杀那个叫火飚的孩子。

阴阳之道，实在难测！”

谷墨自顾谈谈地诉说，邱磊听得愣愣地。难道师父叫我回来不是要让我评议北枫？

“或许北枫知道些阴阳之道？”邱磊猜度着说。

“怎么？”

“枫兄弟有些事情在尽量不让我们接触，或许因为他解释不了。比如他们那里也有仙人的传说——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我在一本他说叫哲学的书里也看到过阴阳的字眼，但不好去问。毕竟他们那连修仙都不能。

万一和仙人一样只是妄想——”

“妄想？”谷墨来回踱步。

“狐族的五月神婆曾说过都是星空的那一界，曾说过罪星。如果北枫的世界是罪星自然不需要星图。既然北枫执意在找星图，说明就是那一界。

如果没有星图，之前北枫怎么来的？为什么他要逆天而行？

我若是刀，必反噬一切！他在恨谁？

想来是带他来的存在，比如他身边的那个仙帝或者超越仙帝的存在。”

“您怎么知道的？”邱磊不解，当时和刘昌约好保密的。刘昌自然不会说。他们俩不说自然也不会有人会无端问。

“阵灵在那瞬间恐惧。”

“阵灵会有情绪？”邱磊霍然而惊。

“这种例外的事我们这样的层次实在没法说清楚。”谷墨停步，抚着长须也有些不解。“好在大阵没出事。”

“那阵灵会不会——”邱磊有些担心。

“不到那个层次实在不好说啊。”谷墨有些恨恨地盯了邱磊一眼。

“我灵根又不是满值。”邱磊心里苦，您老都在大罗最顶尖那万年了，不也一直没蹿出去？不过心里又涌上些暖意让他很是舒爽。

“都是人族，必然不是妄想。既然仙人的事为真，那阴阳之事也应当为真，只是我们这里之前没有传承。

我们能修炼却没有传承，那他们有传承却没法修炼也有可能。”

“那问问？”

“问吧。这么方便现在。”谷墨居然有些得意。

95 收获

飞舟飘飘荡荡在北枫面前降落。北枫满意的拍拍上面下来的火飚等人。

通讯班自己试制的全新收发报机，完成了全人族地域和对角长距离通讯测试。

落雷山最高处的巨大发射天线，即使坐在山崖下的落雷城中，依然可以把消息传到人族祖地的任何地方，也自然可以收到祖地任何地方的电报。

如果乘坐飞舟到了高天，电报自然可以传得更远。

五艘飞舟是送给五大灵门的收发报机换来的。

顶级飞舟。

*****

夏惜年躺靠在金丝竹椅上，双眼微闭享受着穿过飞舟护罩的柔和阳光。

竹椅虽然很常见，但是墨丝竹椅却非修士不能炼成。

虽然夏惜年仍在壮年，但是作为一个寿数只有三百年的凡人，比起修士几乎无尽的生命来，确实需要珍惜自己的年华。

以壮年之身掌握着神州大陆十大商号之一的夏明阁，虽然不是多么权势煊赫，但是多少仙派掌门见了他都要礼敬三分，更别提那些只是统治凡人的中原各国的王。

货通有无，夏明阁掌控着人族五成珍稀药草，也就是凡人传说的仙草玉芝的流通。

作为一个不能长生的凡人，有此地位已经足矣！

寿数一定，有钱有地位，那自然要让日子过得称心如意才行。

只要夏明阁的生意正常运转，他自然乐得逍遥。

比如这自己专用的中原大陆最豪华的九层飞舟。

一千人里九百人就是专门负责服侍自己。剩下的百人里九十人负责飞舟的运转和一应事物，十个人负责替自己打理着夏明阁在整个大陆的生意。

是整个大陆而不是只有祖地。

虽然万族厌恶甚至仇视人族，但是人族的各种生活制品在万族可是可以换回大量珍惜物产的畅销货。

自然那些分派掌门甚至五大仙门本身的修士，对那些祖地不产的珍稀东西也都趋之若鹜。

既然双方都有利，双方就不会故意针对夏明阁，夏明阁的生意可谓安如泰山！

不过，这趟他要亲自来。

因为这次是五大仙门直接通牒各大商家主事人。虽然通牒中并无强迫，但是夏惜年却在其中感受到了危机。

有危险就有机会！

这次这个雪枫阁召集的订货会，听说还委托十大牙行向祖地商行奉上请柬。

可惜这份请柬还到不了自己的面前。牙行的实力怎么和十大商行比？一个前面的待客掌柜就打发了。

然而，随后夏明阁在各大仙门坊市的大掌柜都接到了通知。

这次没有请柬，只有一个仙门普通弟子的口头通知。

青雀城，雪枫阁，谁去都行，去多少人都行，买不买货都行。

走了！

这个态度让大掌柜们慌了。

仙门何时对人这么冷淡过？哪怕对一个普通路人都不会如此！

速速报上来！

这个时候自己才知道有这么回事，有这么个雪枫阁，前段时间有过一个奇物竞买会。

而且据说这位雪枫阁的阁主和檀国的二王子还交过手。

这位二王子可不是一般人，竟然灰溜溜地跑了，而且是带着几十艘飞舟跑的。

被那个据说只有二十多岁的雪枫阁阁主用不知名的武器炸跑了。

仙门直接参与，并且拿边荒的一座城换了一辆叫脚踏车的东西。

那东西，自己从影宝里也看到了。确实神奇，为什么就不倒呢？

坊市的大掌柜仔细打听后才知道，这雪枫阁专以打制、售卖凡物为主。

这就难办了。就像为什么当初下面的掌柜们不告诉这些事。

夏明阁在人族做的是万族地域里的珍稀物品、仙草玉髓这些资源。

到万族卖的是人族的生活制品，雪枫阁既然也做这些，按说卖仙门面子，从雪枫阁进货也可以。

但是万族形容各异，他们用的东西和人族用的规格不一样，甚至一族和一族也都不一样，这雪枫阁能做得来吗？

又愿意做吗？既然能让十大牙行、五大仙门尤其土灵门出面，这位阁主的后面指不定是什么背景。

所谓店大欺客。别两头不落好！

直到看到下面送上来的九阶刀。

夏惜年立即明白仙门为何如此重视雪枫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