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子?老赵?”大贵晃过神来就看到走在自己前面的二人,顿时惊讶的道,“你们之前去哪里了,我和肥东之前还找你们来着?”
老赵一脸古怪的看了大贵一眼,略带担忧道,“大贵,你是不是精神出了问题,我和哨子不是一直都跟你们在一起来着吗?”
“什——什么?”大贵听到后一脸惊讶,一时没注意脚下,滑了一跤。
‘哗啦——’一声让大贵猛然惊醒,他瞟过脚下布满青苔的石板路,心下有了一丝了然。他虽然不知道自己如何跟着肥东他们来到这里的,但是看到现在这个情况,自己恐怕又忘记了什么事。
习惯二字最为可怕,习惯了人就不会去追究那么多为什么,反而会顺应事情得发展。大贵也亦是如此,不追问只是顺应着事情的发展,免得让大家发现异常。
想通之后,大贵才静下心来观察周围的环境,这一看不要紧,周围的景象让他心下一惊。水,漫山遍野的水,即便周围林木遮挡,雾气漫布,天色暗沉,山谷之中肉眼可及之处都覆盖着水,细细看去这些水源的高度都几近相等。这更像是为山谷陇上了一层水幕一般。他们几人正站在一处水中,沿着一条青石小路慢慢踱步。
大贵不信邪走到地势低垂的地方,将手探入水中,双手合紧捧出一捧,他试探的伸着舌头舔了一下,甘甜清冽。
他心中登时涌出一个想法,这里究竟有什么力量控制着这里的水,让它之逃脱了引力定律,不受重力影响而流动,自己的异常又是否和这股力量有所关联呢?
众人见大贵盯着水流发呆,也没出声打扰,反而各自找了一处凸起的石头坐下来休整自己。
这几天,大贵总是突然就不说话,然后盯着某处发呆,众人早已经从开始着急到后来的泰然处之。每次大贵回过神的时候,就会变得神神秘秘,但是总会带大家找到新的方向。所以几人虽有埋怨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肥东虽然坐在不远处的石头上,可目光却一刻也没有从大贵的身上离开。他眼下的青色昭示着他的疲惫。
这几天大贵的一言一行,所有的异常举动他都看在眼里,他很确定眼前的人就是大贵,毕竟有些生活习惯和行为举止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学会的,更何况大贵和自己一样就是个小老板姓,有谁会花那么多的成本去为难他们两个人呢。
只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这里究竟是哪里,没人能够说得清楚,大贵不是发呆就是神神秘秘的做一些事情,有时候自己问话大贵也不搭理自己。之前事情多到让肥东没有精力去仔细回想种种异常。可现在他看着盯着水发呆的大贵,总觉得有一种深深的违和感。
众人见大贵蹲在那里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却也识趣的没有打扰。可他们却不知道大贵早已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周围种种诡异的场景,消失后又重新出现的老赵两人,还有超脱自然规律的奇异景象,让大贵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知名的角落里监视着自己一般。
相较于大贵的疑惑,肥东则显得有些异常烦躁,他胡乱的翻看着手机,其实早在进入林子的时候,手机就没有了信号,只不过自己出行一般都会备好足够的充电宝,免得手机没电。
这一翻看不要紧,肥东突然看到了那条大贵给自己发的短消息。这就是大贵的手机号,为什么邀请自己出来玩还要备注上落款呢?而且自己不爱出游,大贵是知道的,为什么自己一接到短信就过来了,甚至连多问一句都没有。
肥东开始仔细的回想,当他接到短消息后,就立马定了车票过来,大贵接了自己然后去了宾馆,再然后就是跟老赵哨子一起进林子。
他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到底是哪里不对呢?到底是什么呢?’
突然一道亮光从肥东脑海中划过,他知道哪里不对了。他猛地站了起来,看着背对着自己大贵,还有正在闭目养神的老赵和哨子。
就是这样,人的记忆通常都是先对画面进行记忆,然后是声音对话,最后是文字。人可以很好的处理画面记忆,而对于文字的记忆反而掌控的不是很好。
可当他回忆这一切的时候,他的脑海里面没有关于大贵来站、安排住宿的画面,只有关于这段记忆的文字一样,就好像明明是一部电影,可自己却看到时一本小说,只不过因为人物都是自己熟悉的,所以带入感才会那么强,自己才会认为这一切都发生过。
刨除那些文字的干扰,细细回想起来,自己根本就没有关于如何到宾馆,又如何到了山上的画面,就好像被剪切了电影一样,将那些不重要的情节剪切掉,只留下那些关键的剧情。遗失的情节,则会有人物自身的想象力对其进行补充,这样这个故事就看起来更加的完整。只是,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是不是大贵也意识到了这些异常才会问自己那些问题。只是当时自己没有反应过来。肥东将目光落到大贵的身上,暗道,看大贵的样子恐怕又是意识到那些不正常的地方了,自己必须跟他一起研究,找到离开的办法。
想到这,肥东不再迟疑,匆匆起身朝着大贵走去,学着大贵蹲下来低声的在他耳边说道,“大贵,我感觉有人控制了我们的记忆,你是不是也发现了?”
大贵慢慢的抬起头,半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目光,嘴角微微勾起,他缓缓的抬起左手放在肥东的肩膀上,手指微微用力,喑哑着嗓子道,“他不在——”
‘啊——’
——
“滴答——滴答——”水汽汇聚在钟乳石上,凝结成水珠,还带着一丝冷意,滴落与石板之上。
石板上的人眉头紧皱,神情不安,光洁的额头上满布汗珠。
“他不在——”那句话如同魔咒一般盘旋在他的耳边,最后定格在那人狰狞的表情上。
石板上的人猛地坐起,平复着狂乱不止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