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眼下的情况却与地球上大有不同,首先这巨黄竹的腰围就已经快两人合抱了,更别说其高度不知凡几了。虽然地球竹也有“忽如一夜拔地起,敢问天公几何高”的说法,无法通过高度来判断竹龄。
但再怎么说也得尊重一下自然规律不是,哪怕世界规则不同,这么粗的竹子,少说也得有小十年光景吧。那它储水的高度有多少呢,这个恐怕没人说得清。
兰河阳本来拉来这么多人,是打算等把竹子锯倒以后,把它肢解,让氏族成员一人拿一点把它带回去。
但现在这情况,如果有好多节的竹酒,那就只能放在这儿了,一截两米多高,就算是半满,少说也得有一立方的水,那就是一顿多。就算她们个个都是大力士,用推的她们也推不走啊。
而且照这个算法,这颗竹子的重量恐怕超出想象了,那倒地的瞬间恐怕不逊于几十吨重的重卡从天而降的威势了。
那不是得地动山摇?
“大家都离得远一点,不要站在前面。”
想到这儿,河阳面色一紧,赶集提醒道。
虽然不解,但是她们很听话地照办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兰河阳很快就锯开了大半圈,而竹管里的水也随着缝隙的增大早就流干了。
他是从竹管的下半部分开始下手的,毕竟有底的比没底的重心更低虽然对于巨黄竹只有丝毫的差别。也不知道上面还有没有,白白浪费了一管陈年的竹酒。
“好,所有人注意,跟我一起,推!”
当锯到只剩下最后一点不到5%的连接处,已经能微微感到竹身的摇动,但因为切口相对于整竹来说太小了,所以看起来十分稳定。在内壁划了两下,河阳果断停手,喊来旁边的人跟他一起推。
“轰——”
在众人齐心协力的最后一推之下,这颗生长了不知道多少年依旧坚挺的巨黄竹在今天结束了最后的使命,轰然倒地,激起了无数的烟尘,还殃及池鱼压塌了两颗周围的歪脖子树。
眼看着自己完成了这个不可能的壮举,参与进来的男性鹿氏族人都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一双毛手,反复地看,嘴里不停发出类似“乌拉”的连起点文字都翻译不出来的声音,似乎找回了一丝作为人的朝气。
不止是他们,连旁边的女性们都跟着喊起来,看向他们的目光中多了一些别的东西。
而看向最大的功臣,她们的眼神完全变了,像是深空的星星,又像是水里的火焰,像是粉丝看到了偶像,像是信徒觐见着神灵。
不过这些他都没有去理会,再说都知道这是个纯科技宇宙了,搞宗教信仰,于他一点儿意义都没有。
兰河阳顺着倒下的竹体,一边摩挲着竹皮,一边一点点往前探索着。根部最长,每节能有两米多,这样的竹节大概有五十多节吧,这就有百米多了,再往高去,就一点点地缩短,最短的地方也能有一米多。
马丹,总的算下来小两百米了。
而被它压过的腐殖层给压出了一个长长的地沟来。
真的是低估这颗竹子了。能倒下来也是运气,可能是因为它抢占了周边的水源,才让附近的植被比较稀疏,不然倒下一半卡在那里才是最尴尬的,本身死沉不说,没办法放倒了运走,连分割都有风险。
韧性也很出色,自身分量不轻,却没有在倒地的时候断作几节。
当然植被稀疏跟这蒸笼一样的天气估计也分不开,哪怕是待在树荫下,哪怕一立方的竹酒多半都洒在了他身上帮他带走暑气,他也都已经是汗流浃背了。
真不知道她们一身的毛,就不知道热吗?
‘这几十节竹子够她们挥霍好几十年了吧,我真是太良心了。’
兰河阳忍不住在心里自嘲道。
因为实在是没办法都拿走,于是他从竹尖开始分割,因为那里比较嫩,而且肯定是没有水的。
大概分了二十多节,让氏族的男女老少都雨露均沾,几乎每个人都推着一个竹管往回走。
“汉子们加把劲儿啊~嘿,嘿,呦——”
兰河阳在前面带头领唱,后面的人对这种奇特的腔调感到好奇,在行进中就不知不觉地跟着哼哼起来,然后随着旋律的重复,渐渐唱得大声。
他也不是特意想教她们唱劳动号子,就是觉得这么一大堆人在山间默默行进太过单调,总像是少了点儿什么。
音乐果然是从劳动过程中发展起来的艺术啊,而且它的感染力是跨国际,跨星际,甚至是跨宇宙的。
在兰河阳全然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完成了对异世界的音乐起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