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老哥你回来了。”
兰河阳这边正筹划着呢,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推门的声音。
随后,便见河月揉着惺忪的睡眼,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头发乱糟糟的,怎么压也压不平,左右两边还有几绺直接“飞”了起来。
“呦,这还没到中午呢,怎么就起来了?”
他指了指墙上的挂钟打趣道:“这不是你性格啊。”
河月闻言直接“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埋怨道:“还不都是你,一晚上不回来,害得人家睡不着觉。”
“我的错。”兰河阳很光棍地举起双手直接投降,可嘴角却绽出了一个收都收不住的灿烂莫名的微笑:“你先去洗头,妈留了饭,我给你热一下。”
“嗯。谢谢哥。”
直到河月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外,兰河阳也没有收起过笑意。
这种感觉真的很神奇。
要说被需要的感觉,他是体会过无数次了,被父母需要,被妻子需要,被儿女需要,被朋友需要,被同事需要,被陌生人需要,甚至被社会需要,这些他统统都体会过很多次。
但唯独被兄弟姐妹需要的感觉,这是唯一的一次,真的很奇妙,心里的某个地方很受触动。
餐桌上。
“哥,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
河月好奇地问他,却不妨碍嘴里咀嚼着被忙不迭陆续送进来的食物。
“大人的事,小孩儿别管。”河阳坏坏一笑,不过对她的吃相实在有些看不过眼,忍不住提醒道:“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这么狼吞虎咽,吃不出味儿的。”
“你也就比我大三岁多,四岁不到,装什么大人。”河月抗议道,然后脸上忽地升腾起两朵绯云,偷偷嗫嚅道:“什么大……大人的事。”
“差两天四岁。”兰河阳提醒道,无语地看着她:“你这算盘打得太精了。”
“差一天,差一个小时,差一分钟也不行。”河月却嘴里振振有词道:“你看那些双胞胎,只早生了几分钟,就当了一辈子的老大。”
这就是兄弟姐妹之间的温馨。
“对对对,晚生一秒,那就是一辈子的老小,只能听老大的话。”
这是属于兄妹之间的特殊关系。
“算了,跟你聊天真没劲。”
河月闻言瞪了他一眼,闷头吃东西,不再说话。
兰家吃饭的顺序,从来都是兰河阳先吃完下桌,哪怕是在过去作为独生子女的日子里,他吃饭的速度也比爸妈快多了,更别提现在又多了一个吃上就不下桌,还干吃不长胖的小吃货。
在这一点上,跟自己完全不同。
河阳吃完下桌,顺手把自己的碗筷捡了下去,放在水池里泡着,然后回到餐桌前,双手拄着下巴,看着妹妹吃饭。
“太天真了,你以为被你这样看着,我就会吃不下饭了吗?”
河月费劲地咽下嘴里的食物,然后露出得意的笑容说道。
结果因为说话岔了气,不得不使劲咳了好一会儿。
对此状况,河阳只是表情怪异地掌心朝上摊开右掌,这姿态好像在说‘看吧,我什么都没做,你自己就垮掉了’。
弄得让河月直接对他怒目而视,气鼓鼓地往嘴里续着食物。
“对了,这几天如果没事的话,最好少出去。”
兰河阳难得在妹妹面前露出正经的表情:“虽然发生暴乱的概率很低,但我有些不放心,在家里总是安全的。”
“嗯。”
河月随口答应着,但看她有些心不在焉的表情,让人猜不到她在想些什么。
‘大概是青春期到了吧。’
某个活了几十万年终于当上哥哥的佛系老哥在心里感慨道。
‘只是这青春期撞上太阳,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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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老哥,”河月忽然掏出手机叫他:“网上有人在说你之前说的那个太阳药丸的事情了,还有人提出了翻到一本小说,发现上面就是描写的这样的情况,然后就有把这本书当成是预言书了,微博上一群人在艾特作者,你说逗不逗。”
“你是说大刘的《流浪地球》吧。”兰河阳接茬道:“家里有啊,就在书房角落的那对盒子里,有我和爸爸定的《科幻世界》杂志,就是在这上面刊载的。不过时间有点长,我也想不起来是哪一期了,你要是想看,自己去翻翻。”
“不是,”河月连忙摆手道:“我可不想去搬那么一大堆的东西,我就是问问。”
“这个流浪地球计划真的能够让地球跑掉吗?”
兰河阳脸上笑意一滞,随后解释道:“小说就是小说嘛,干嘛要当真,要是有人提议这个计划,你还要赞成不成?”
河月对他翻了个白眼,说道:“还不许想想了。你就说行不行吧。”
“当然——”瞟了她一眼,河阳故意拖了一个长音,接着说道:“不行啦。”
“我就不跟你说什么技术层面的东西了,我也不太懂,你也听不懂。就说地球本身,地理课上学过吧,它不是一块完整的石头,地底有地下水,有岩浆。从我们生活的地表往里还分为地幔、地核、地心。”
“其实有一个比喻我还是觉得挺恰当的,‘混沌如鸡子’,这句怎么看都是在说地球。把地球比作一个鸡蛋,最坚硬的应该是地表这层外壳。如果在外壳多出施力,那就像是拿好几根针去捅鸡蛋壳,就算外壳不碎,里面的东西也该散花了。”
“科幻,名为科学幻想,就是有幻想的成分。这个故事我还是挺喜欢的,绝望和希望交织的那种迷离感,社会与人性的碰撞,都让人不自觉地沉浸其中。”
“推荐你读一读,比看那些车祸癌症强多了。还有,别把小说当真,懂了吗?”
这个时候的《流浪地球》还只是在科幻读者眼中的佳作,不算广为人知,更没有后来因为一部电影而掀起流浪狂潮的热度。
“哦。”河月木楞地点了点头,然后甜甜一笑:“反正我也不想吃蚯蚓干。”
“那你还吃茧蛹子。”
兰河阳对她这种“双标”行径表示“强烈谴责”。
“对了,”她忽然问道:“你不是一看理科就想睡觉吗,怎么说这个头头是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