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有些日子未见,却因缘际会都投到了夫人门下,此时见着面都有些激动。
若非时机不对,两人只恨不得抱头先痛哭一场再大笑一场才好。
只是想到一会要说的事,铃兰高兴的心情顿时打了个大大的折扣。
互相打了个眼色,两人都赶紧跟了上去。
段梓易和夏含秋在上首坐了,铃兰极自然的在下首跪坐着给两人手法娴熟的泡茶。
茶香袅袅中,铃兰才说出来自己等在这里的原因,“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每月的这几天我都会出门去脂粉铺子买些胭脂水粉,不怕夫人笑话,说白了,存的便是占便宜的心思,那些纨绔公子哥儿时有人会在那几日等在那里为我付账,今日也是如此,可今日,我却在那里遇着了冬娘,穿得很是华丽,出手极为大方。
早在几日前我便听说她攀上木公子的事,也就没打算理会,她知道我不喜她,以前都会避开,可这次却故意来和我说话,还走得极近,我不想和她有牵扯,转身就要走,可她却一反常态的扯住我的手,嘴里说着柔弱但是一点不客气,像是专为报之前的仇似的话,背过所有人动作迅速的往我手里塞了个纸团,我心知有异,就配合了一番。”
铃兰将折好后看起来还是有点皱巴巴的纸放到桌上推到夫人面前,“上面的字我看过了,所以心急之下才来了这里等候夫人。”
夏含秋打开看了看,就短短两个字:在查。
看完又递给换之。
“她这是在给我们报信,木靖在查我们,但是又担心东西落到别人手里,所以只写这么两个字?”
“奴婢也是这么以为的,而且……”铃兰抬头飞快的看了郁娘一眼,犹豫了一下,道:“当时她袖子拽上去了一些,奴婢看到她手臂上有很多伤痕,看着,像是新伤,之前郁娘将她护得什么一样,绝不可能让她伤成这样……”
陈郁娘脸色大变,要不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追问的话差点就脱口而出。
“你怀疑她被木靖虐待了?”
铃兰是不喜欢冬娘,可到底也是看着她长大,对她还是有一分心疼挂念,闻言低声道:“是,奴婢有这个疑虑,手上便伤成这样,也不知其他地方……”
夏含秋微微点头,“换之,这些事你比我懂,你怎么看?”
“应该就是你说的那个意思。”段梓易端起茶杯闻了闻,并不喝,“前几天木靖从我们家里离开后我就预料到他会查,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他查不出什么来,不过这倒是给我提了个醒,要让木靖滚蛋,不一定要从外处着手,我先让人去查一查是怎么回事再说。”
知道自己说的事可能有用,铃兰才终于安心了些。
夏含秋提壶倒了杯茶推到她面前,铃兰忙双手端起。
“现在欲仙楼情况怎么样?没有人为难你吧?”
“劳夫人惦记,奴婢一切安好,便是中间有一回有熟客一定要我相陪,也被夫人派去的人将事情解决了,奴婢多谢夫人维护。”
实际上是换之派去的人,欲仙楼不是什么好地儿,换之并不想她过多接触,不过此时她也不会去解释就是了。
“你现在替我做事,我要不护着你岂不是让人心冷?谢我倒也不必,你在欲仙楼多年,难免碰上熟客,要怎么做你自己掂量,你既然想上岸,那就尽量少露面,多推些新人出来,男人嘛,都是喜新厌旧……换之,你别瞪我,我这话又没说错。”
段梓易无奈,还真是无话可驳,便是没遇见秋儿之前的数年,那些地方他也不是没去过。
撇他一眼,夏含秋继续说,“尽量学得圆滑些,别让自己吃亏,也要从他们嘴里掏些东西出来,不过有一件事你需得记着,其他地方我管不着,但是从今往后,欲仙楼里不能出现强买强卖的事,若是有人想从良,只要有人赎你就放人,当然,就算是哪家千金小姐心甘情愿踏足这一行,我们也没有拒绝的理儿,总之,我要的是一个你情我愿,这是我的底线。”
铃兰神情有些激动,“夫人的话奴婢记下了,不瞒夫人,奴婢便是不足十岁便被强卖进欲仙楼,之前的老板在我身上花了许多银子,所以其他人有可能被赎身,唯独我不能,便是我有一天卖不动了,老板也会让我去做其他,夫人买下欲仙楼,到现在为止也只得奴婢一个知道其中内情,但是奴婢以后一定会杜绝此类事情的发生,一定,一定不让奴婢自己亲身经历的事重现。”
“怪不得你和郁娘感情好,那时候一起撑过来的吧。”看两人都红了眼眶,夏含秋也不再戳人伤口,转开话题道:“你不用急于将摊子铺开,楼子里稍有些资历的姑娘怕是都不是省油的灯,若非十分信得过的,这些事情都不能告诉她们知道,你不妨着眼楼子里正在培养的小姑娘,她们能起的作用更大。”
“是,奴婢也是这么想的。”铃兰之前就怕夫人心急,要马上看到效果,现在看来,夫人果然不是等闲人,想得比她远多了。
又交待了几句,夏含秋便顿住了话头,回头道:“郁娘,你和铃兰有些日子未见了吧,去说说话,天黑之前回去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