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坐定,茶也上妥,段梓易才又说话,“这个茶楼是早前便有的据点,以后除非有急事,不然不要结伴去寻本王,来这里留个口讯等着就是。”
“是,王爷。”
看秋儿面对这样的场面没有任何不适,段梓易才放下心来继续后面的话,“今日叫你们过来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一是交待几件琐事,另外也是让你们和王妃正式见个面,你们有多敬本王便需有多敬他,若是觉得自己被轻贱了的,趁早离开,本王还是之前那个态度。”
“是。”
众人齐齐起身,除了之前段梓易介绍的那五人外都对着夏含秋行大礼。
有换之在身边,夏含秋并不慌乱,虽然心跳加速,却也安坐着受了礼,在心底告诫自己绝不可丢了换之的脸。
在换之的属下面前,她是王妃,必须记住这点。
剩余那五人最后也深深一躬,不敢托大。
“会亭城易主太顺利,木清必然不放心,据本王所知,他在城中留下了许多探子,这些人不能除掉,你们自己多留意,暂时收敛一些,最好不要有什么动静,梁国撑不了多久,待燕国和南国对上后他们就顾不上这里了。”
“我等记下了。”
段梓易正想再交待几句,眼角看到秋儿好似有话要说,忙转过头去看她,“秋儿,有话就说,不碍事。”
夏含秋突然想起来一些事,与会亭城有关的,她并不想出风头,本打算回去再和换之细说,可听他当着这许多人的面问便犹豫了,她若是摇头会让换之面上不好看吧,毕竟刚才她脸上没有藏住事。
想了想,夏含秋也就坦言了,“会亭城的位置在梁国来说属于南边,不算很好,可眼光放长远一些看,会亭的位置却是极好的,当燕国的战线再拉长一些,粮草供给必然会加大困难,而会亭城保存完好,百姓尚算安居乐业,现在还看不出什么来,以后当战乱祸及每一个国家,会亭的优势便会凸显出来,不管燕国以后往东南西北哪个方向征战,会亭必将成为一处重要的补给处。
燕国现在已经得了梁国七城,身为主将的木清功不可没,这七城需要七个城主,燕王必会考虑各方利益,也必然不会漏了木家,木清最是清楚一路走来会亭的情况最完好,他未必就不心动,若是木清争取,会亭落入他手的可能很大,我眼皮子浅,觉得一个必须长年在外征战的城主会更符合我们的利益,若是来一个贪得无厌的,很难保证不起冲突。”
一众人此时心里都生出了些果然如此的感觉,若王妃是个空有美貌却无内才的,不可能留得住王爷的心。
段梓易只是笑眼看着不说话,不去抢夺秋儿身上的光芒,那眼中的深情让下首众人一阵不自在,纷纷转开视线。
郑多新轻咳一声接过话头,“王妃的话提醒了我,我刚才想了下会亭的地理位置,往长远看确实就如王妃所言一样极为重要,等时机合适,将会亭扩大,利用山水作为防守的天然屏障还能给会亭增加几道防线,只是木清……不好对付,这几日我和他也打了几回交道,是个很敏锐的人,若是来个贪得无厌的反倒好糊弄。”
“我也这么认为,即便木清在外征战,木家也必不可能放着这到嘴的肥肉不管,不管木家来的人是谁,都不会比贪得无厌的人好对付。”
接话的人夏含秋记得,沈家的沈长希。
“若是来了个贪得无厌的城主,你们要糊弄的就不止一个人了,我不觉得跟随在那种人身边的会是好人,而且这会滋生出许多其他麻烦来,会亭城是降城,在燕国人眼里就是低一等的,怕是到时做什么都不会有多少顾忌,吃亏的还是百姓,会亭现在看着是不错,却也经不起折腾。”
众人眼里皆闪过深思。
“木清是不好糊弄,可木家来的其他人也未必就一定是英才,贵族家大势大,人口也多,人一多就免不了生出龌龊,不要说各房之间,就是亲兄弟之间都斗得厉害,我不觉得木清会允许一个太过精明的人来接手他的城,他未必就不担心等他在外头打完仗回来这城已经是别人的了?”
夏含秋平平的道出各家心照不宣的情况,让被揭了遮羞布的人不得不承认这很有可能。
段梓易适时开口表明态度,“木家的复杂不下于在座的任何一家,王妃说的很有可能,再者本王也不想让会亭大失元气,所居之处成为一座死城。”
听到这番话,一众人哪还会不知道王爷是什么意思,遂丢开了其他念头,围绕着木清成为会亭城主此事讨论开了。
看大家不再注意自己,夏含秋松开拳头,将湿漉漉的掌手悄悄在衣裙上擦拭干净。
除了会想起上一世的父母兄长,她现在已经很少去回忆了,是忙得没有空闲,更是因为心底安宁,没必要再去想那些或者是她经历过,或者是她看着别人经历过的并不那么愉快的人生。
那些事还在脑子里并没忘记,看到一个人,提起一件事,或许是因为一个什么契机便会想起来。
会亭是最安稳的地方,那时候她飘在会亭的时间最多,看到的知道的也就更多,走在大街上看着谁都觉得眼熟,听到什么事都像是似曾见过。
这极易让人心生错乱,所以她不愿出门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