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梓易起身走到门边,听着不远处隐隐传来的笑闹声脸上不觉也柔和了几分,一开始是因为秋儿在乎他们几个他才上心,可处久了,他却也真的挺喜欢那几个小子了,就是段柏瑜,也因为和他们处得多了而性子开朗不少,再不复之前的阴沉。
“前年底上都换了皇帝,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应该都知道,那时我回去过一趟!”
“所以有传言说您救走了一位皇子,是确有其事?”郑多新恍然,如果是这样,那就想得通了。
“确实是,那孩子尚不足十四,但是,你们了解了就会知道,他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就我所知的段家几代人,没一个及得上他。”
任世双不由得提醒,“您漏算了自己。”
“我何用和他比。”段梓易转过身来看着一众人,“世道已乱,其他几国没有拼出个你死我活之前,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冒头,这个时间刚好用来好好教导柏瑜,这一两年本王也并非什么都没做,若说准备,本王敢说天下十国都没有本王准备得充足,我们现在要做的,只需等待。”
因为亲眼看到无为道长在这里,没人觉得王爷提前做准备有何不对,只是对王爷更加信服了,他们果然没有来错。
“燕国这些日子在休整,半个月之内都不会进攻,你们若是真打算在会亭扎根就赶紧安顿下来,伏睿,举家往武阳逃的人越来越多了吧。”
“是,一日比一日多。”
“让他们走,空出来的地方塞我们自己的人进去占据,将网织起来。”
“是。”
“有没有人是不适合留下却没有离开之意的?”
伏睿只是稍一想就明白了王爷的意思,苦笑,“但凡留下来没走的贵族无不是想着到时要和新的掌权人打好关系,有两家平时和我走得近的最近都是避而不见,他们都认定会亭必败无疑,认定我这个城主当不了几日,更甚者为了和燕国领兵将领拉近关系,还有人主动派家仆将城里的情况以及城主府的动静送出城去,就是夏家,因为微臣的关系恐怕都已经落入了对方的眼里。”
趋吉避凶乃人之本性,谁也没办法说什么,可心里却无法不心寒。
段梓易看多了这样的人这样的事,眼神都没有波动一下,来回走了几步,道:“控制住一家,借着他的通道送些虚虚实实的消息出去,这于你有利。”
伏睿点头应下,“微臣也有这个打算。”
新婚日却在商量这些大煞风景的事,段梓易看了眼时辰,觉得还是早些回屋陪秋儿来得好,走回自己位置端起酒杯高举,“多谢你们今日前来,也谢谢你们这么多年还记着本王。”
说完,段梓易一仰脖子一饮而尽。
喻长弓红了眼眶,掩饰似的端起酒杯大口喝下,其他人皆不落人后。
放下杯子,段梓易交待,“离开时别引起他人注意,安置好后再说其他,伏睿,你代我好好和他们喝几杯。”
“是。”
闹洞房他们是没那胆子,但是对于终于找着了主心骨的他们来说,这根本不算事。
此时新房内也挺热闹,夏家的女眷除了老夫人和夏薇都过来了,不知谁说了什么,段梓易远远的就听到了笑声,他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表姐,我以后还能过来找你吗?”
“为什么不能?表姐嫁了人就不是你表姐了?”
夏淳满脸苦恼,“嫂嫂说你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人了,我要是再常来找你是不是不合适啊。”
顿时屋里所有人都看向姜紫,柯氏眼里更是有着薄怒,这媳妇,怎么这般上不得台面,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她不知道吗?要是实在不知道就闭紧嘴巴,不要胡乱开口。
姜紫被众人看得脸色通红,连连摇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当时小姑问我含秋表妹嫁人了会有何不同,我便说含秋表妹会成为郑家的儿媳妇,就是郑家的人了,并没有那个不好的意思,真的没有。”
夏含秋笑笑,“表嫂你这么说也没错,老话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不就是别人家的?要不是如此,历来也不会重男轻女,将女人那般轻贱了。”
姜紫几乎要哭了,她是不怎么喜欢这个突然冒出来却受尽宠爱的夫家表妹,可她也不是傻子上赶着去得罪人。
明明听着小姑那话也没错,可怎么听着就那么不是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