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要去,我也要去,娘,我无法在知道几百条性命危矣的情况的下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总要尽力了,心里才无愧。”
“可是这么大的雨,天又黑了,万家村离得有多远?等你到那里怕是都半夜了吧,那个时间,你能做什么?”
“若是就在这一个晚上,事情发生了呢?山塌了,人没了呢?”夏含秋苦笑,“娘,我如何不想安安生生的在家里呆着,可是,我能呆得住吗?只是这么一想,我就坐立不安,真要不去,怕是又要做恶梦了。”
夏薇哑口无言,她是自私的人,只愿儿女平安,却忘了女儿受身份所迫,有她必须要做的事,要承担的责任。
她无法说服女儿,也无法说服自己。
眼睛一红,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夏含秋最怕的就是这种情况,娘在乎她,她很高兴,可是娘的眼泪,她承受不起,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哄住一个疼惜她的人。
“秋儿,夫人也在。”
顿时,夏含秋看向段梓易的目光如同看到了救星,“换之,你回来了!”
“恩。”段梓易在门外听了几句,此时哪会不知是个什么情况,哪怕他和夏薇一样一百个不同意,可这会他也只能站在秋儿这边,他时刻记着自己曾承诺过秋儿的话,不管何时,他会和她一起一起承担。
“夫人,我会陪秋儿一起去,现在我让人去加固马车了,尽量让秋儿舒服些。”
夏薇还能说什么呢?长叹一口气,不在这里碍事,起身眼神殷殷的看着女儿,“别人如何娘管不着,娘只要你好好的,安安全全的回来,别生病,姑爷也是,护着秋儿的同时你也要多注意着自个儿。”
段梓易心底升起暖意,长辈的关怀,他这些年受之极少,此时听着也觉窝心,“夫人放心,我会的。”
再看了两人一眼,夏薇咬牙离开,不让自己再说其他扫兴的话。
夏含秋长出一口气,转头看向身边人,“换之,你知道了?”
“回来的时候碰上夏靖,他和我说了,秋儿,非去不可?”
“恩,非去不可。”想到这人刚从那里回来又得陪她过去,心里升起愧意,“自打认识后你好像净为我奔波了,换之,有没有觉得认识我挺亏的?”
“傻话,不为你奔波为谁奔波?就因为是为你奔波才不觉得苦,才心甘情愿。”段梓易亲自去柜子里给她拿出件披风披上并系好,又走回去拿了件厚实的在手里,“我们坐大马车过去,你一路睡过去,就算晚上要怎么折腾也有精神。”
“恩。”夏含秋眼睛一直随着他的身影走,他走到哪里她就看到哪里,“换之,你说我的身边要是没有你会如何?”
“怎么会没有我,四年前我就出现了,却没能陪在你身边,可绕了一大圈,还是将我送到了你身边,就算这一次我们依然错过了,肯定还会在其他地方,其他缘由碰上,这是我们注定的缘份,我必须是你的换之,而你,则必须是我的王妃。”
段梓易说这话时并没有刻意,倒像是在说今天依旧下雨一样简单,只是字字情真意切,直入人心。
末了他又笑,捏了捏秋儿的鼻子道:“别总觉得我吃亏了,这一辈子能找着一个愿意为之付出一切,什么都为她做的不容易,比起之前在外游荡,看似自由,实则就像是无根浮萍一般无依的日子,现在充实得我满身都是劲头,这样很好,我一点不嫌弃,相反,我很乐意,真的,特别乐意。”
她自然是信换之的话,只是好像不从换之嘴里听到她就不安,听到了心里顿时踏实了。
拢了拢披风,夏含秋问他,“让人去给你带几身衣裳在马车里,要是湿了还能换上一换,对了,为防万一,我也带上两身。”
“是该如此,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听,明德。”
“老奴在。”
夏含秋面露惊疑,明德什么时候来的?还到了她闺房外!
“去给我拿几身衣裳放马车里,仔细检查,该带的东西别遗漏了。”
“是。”
等明德走远,段梓易才轻声给她解释,“明德是阉人,你没见他都不长胡子的吗?”
夏含秋讶然,“他声音听着并不像是阉人。”
“恩,他很注意,不想让人觉出异常来。”
夏含秋恍然,曾在哪里看到过一句话,说阉人极重自尊,现在看来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