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含秋被她手上的衣服吸引了注意力,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锦衣?我不是说过以后都不再穿了吗?”
“老奴当然记着,这并非锦衣,您摸摸,只是却也不是布衣,料子很是特殊,今天这样的日子,您就别讲究这些了,就是为了姑爷着想,您也不该太素了。”
夏含秋并非对锦衣有意见,一开始是因为自觉离了章家的自己不再是贵族,没有再着锦衣的资格,她也不屑去沾章家的光,所以她改穿符合她身份的布衣。
但是现在,这个已经构不成理由了,她却像是习惯了似的没想过要改。
大家也都顺着她,没人提这个。
可今日,如果只是一袭布衣,确实是太素了些。
最后夏含秋还是接过了衣服去换上,白底银纹,让她更显明艳。
汝娘偷偷背过身去擦眼泪,夏含秋没注意到,伏莹莹却发现了,眉头微皱,想着汝娘应该只是喜极而泣,便也没有多说。
今日的早饭,夏含秋是在自己闺房吃的,伏莹莹陪着一起。
去往夏家之前,夏含秋先去给师傅请安。
不知为何,夏含秋从师傅的眼中发现了隐隐的得意之色。
“本想在你成亲这日再给你这个惊喜,可是……有人等不了了。”无为朝内室看了一眼,“还不出来?”
莫名的,夏含秋心跳得飞快。
汝娘走过去打起帘子,因为离得近,夏含秋发现她的手都在抖。
环佩相撞之声传来,是女子,夏含秋迅速确认。
可当那人走至门前,面容落入视线中时,夏含秋脑袋翁的一声响,除了那张泪眼模糊的带着伤的脸,什么也看不到,也什么都听不到了。
一声娘堵在嗓子眼出不来,但那口型出卖了她,让不错眼看着她的女子瞬间痛哭失声。
绝望的自毁容颜走入大火中的那一刻,她如何能想到居然还有和女儿相见之日!
六识渐渐回归,最先入耳的便是痛彻心痱的哭声,夏含秋迟疑的慢慢走近,直至摸上那张虽然少有相见,却一直印象深刻的脸,眼泪无声无息的落下,喃喃开口,“这是梦吗?娘,您……您……”
“我还活着,秋儿,我的秋儿,娘还活着!”夏薇又哭又笑,声音低哑不算好听,可听在夏含秋耳里,却如同仙乐。
原以为已经失去的人却又再出现了,还是在这样重要的日子,对她来说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
“我去得晚了,你娘当时已经划伤了脸,也伤了喉咙,早先都说不了话,一直是你三师兄帮着调理现在才有了好转,不过想要恢复到之前是不能了。”
“昨日之前,我都不知我救治了两年的人是小师妹的母亲,师傅,您瞒得真紧。”除了夏靖外,师兄弟三人联袂进来,杜仲话里微微带出了些恼意。
“当时你连夏含秋是谁都不知道,就是告诉了你又有何区别?”无为撇他一眼,不把他的情绪当一回事。
要是瞒着的人是老二,他还会想着要弥补一下,不然就算他是师傅,老二也难免会折腾他一番,至于其他三个,他还真不怕他们生气。
果然,杜仲只是哼了一声不再看师傅一眼,习惯性的上前给夏薇把脉。
“身体好不容易才养到了现在这程度,情绪起伏别太大。”
夏含秋忙擦了泪,紧紧的抓住母亲的手问,“三师兄,我娘的身体现在怎么样?能调养好吗?”
“完全恢复是不要想了,不过除了比平常人弱些也不会有大碍,四王爷那里应该有不少好货,改明儿我去问问他。”
夏薇早过了对身体着紧的时候,还能活着看到女儿成亲,甚至还能看到念儿成家,这于她来说已经是福份。
其他的,她不苛求更多。
如果这些需得她用健康去换,她非常愿意。
所以此时,她只是定定的看着女儿,对他们说的那些并不关心。
只是当看到女儿脸上有了愁容时才嘶哑着开口,“娘没事,活着就好,只要活着就好。”
夏含秋用力点头,眼眶里的眼泪随着她的动作掉下来,“对,只要活着,活着一切才有希望,娘,您一定会好的,三师兄在这里,还有葛慕,葛慕也很厉害,一定能治好你。”
夏薇只是笑,边哭边笑,她不想哭的,她心里明明很高兴,只是眼泪一直停不下来。
陪同夏含秋前来的伏莹莹眼睛也红着,想到今日的日子不由得上前,对着夏薇屈膝一礼,“姑姐,我是夏靖的妻子伏莹莹,也是秋的朋友。”
夏薇本质里就是个温柔的人,她人虽然不在这里,对女儿的事却并非一无所知,闻言对她微笑点头,脸上的伤虽只剩下粉红的痕迹,不吓人,却也毁了这张脸,“我知道你,秋儿这几年多谢你照应,以后便是一家人,你不要嫌弃我这个没用的姑姐便好。”
“您说的哪里话,我要是那种人,夫君还不得休了我。”伏莹莹浅笑,“姑姐,公公婆婆都不知道您回来了吧?!不如我们先过去夏家,有什么话过去说。”
出嫁时尚是花样年华,经年未见父母,如何能不想念,夏薇含泪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