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两人对望一眼,便也不再说什么,总归,他们也不会让秋儿吃亏就是。
打发了小尾巴从夏家回来,夏含秋刚想去师傅那里,便看到理应去学堂的念儿却还在家里,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左右张望,看到她时明显避过视线。
这是……在心虚?
走近他,夏含秋问,“做什么坏事了?”
郭念安缩了缩脖子,张口欲言,可一想到姐姐会对他失望,张开的嘴马上又闭上。
“不想说,还是不敢说?敢从武阳城独自跑来会亭的气魄哪去了?”夏含秋在坐榻上坐了,示意念儿坐到自己对面。
这是一个正经谈话的坐姿。
郭念安更不敢说了。
夏含秋左右一想就知道念儿大概是不想去学堂却又不敢开口,因为之前他便有说过不想去。
之所以心虚,怕是她不在的这些日子他就没有去!
不过,她不会说,必须让念儿自己说出来。
安静的等了一盏茶时间,就在夏含秋打算起身离开时,做了许久心理准备的郭念安咬牙说出自己犯的错,“姐姐,我有四日没有去学堂了。”
“为什么不去?”
原以为姐姐会不高兴,会对他露出失望的神色,可姐姐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只是淡淡的问他。
郭念安更加提心吊胆了。
不过该说的却丝毫不含糊,“小舅母帮忙找的那个学堂的夫子是不错,都是很有学问的人,但是在那里的贵族子弟没有几个是认真学的,他们去学堂只是为了掩护他们出去玩乐,夫子从来不管这些,之前我也没觉得这没什么不好,想玩的去玩,想学的学就是了,可是……”
咬了咬唇,郭念安声音低了些许,“可是最近我越来越发现夫子教的东西和先生教我的有很多相冲的地方,我觉得先生的是对的,心里有了这个认知就觉得夫子说什么都没那么对了,再者,每天下午我都会和柏瑜一起去道长那里学习,道长教的都很实用,比夫子教的书本上那些东西有用多了,与其去学堂浪费时间,倒不如就在家里听先生和道长的,姐姐,你就允了我吧。”
夫子自己学的就是书本上的东西,能教的自然也只有那些,而换之和师傅都不是学那些长大的,所能教的,都是他们多年阅历的精华,孰高孰低,何用人说。
也怨不得念儿看不上夫子教的那些了。
“我让你去学堂,更多的是想让你多认识一些人,结下一张关系网,想着以后不管你是想报仇还是想做什么,对你都是大有益处的,不过现在,却也不需要了,既然不想去便不去了吧。”
“姐……”郭念安大喜,猛的抬起头来,脸上战战兢兢的神情再也不见。
“高兴成这样。”隔着几案,夏含秋给了他一弹指,用力不轻,额头微微见红,“在家里学也得认真些。”
“是,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搞定了一个,夏含秋想起另一个弟弟来,“家宝呢?”
“在屋里,我找过他了,他说明日就是他父亲的头七,他想给他父亲写封信烧给他,我就没有打扰他。”
“用饭的时候拉他出来。”夏含秋起身,“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姐姐有事。”
无为看到她就笑,“念安来自首了?”
“恩,真是长大了,看不上夫子教的东西。”夏含秋屈膝行了一礼,在师傅的示意下在下首坐了,继续道:“师傅,待洪涝暴发,我想让家里几个小的去伏城主麾下奔走,口头上教的再多,哪里及得上亲眼所见来得震撼。”
“可行。”无为点头,“最近有没有预言?”
“没有,有种暴风雨将来的感觉。”抿了抿鬓角头发,夏含秋并不那么希望预言,仅有的几次,没有一次是好事。
而且自己每次都难受,这让她心里有点抗拒。
无为自然看得出来,也不再说此事,而是考较起她的功课来。
他教得多,她学得也杂,也不知这小徒弟是天赋异禀还是怎么着,还每样都学得挺好,有弟子如此,他解脱的日子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