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早上,正如柳文说的,他还有一些事没说,而这些事除了关于白玉、马晓强,还有陈笑语的。陈笑语这家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做了几天“和尚”,还做出“和尚”瘾了。利用星期天时间,陈笑语到理发店剃了光头,说光了头才像个和尚。他还怂恿陈中实,让他剃光头。可是陈中实不愿意,因为他心里有赵明,要是剃了光头,指不定赵明怎么看他。陈中实心里清楚,做和尚也好,做道士也罢,就一个月时间,等他还了愿,他还是原来的陈中实。
吃过早饭,大家都到了教室。陈笑语穿和尚的衣服,一个劲地打喷嚏。柳文见他这样子,说:“天这么冷,你还穿得单薄。”
陈笑语说:“我是出家人,还怕冷吗?”说着,连续打了几个喷嚏,眼泪鼻涕都下来了。打完喷嚏,陈笑语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柳文见他这样子,担心他打几个喷嚏,把他小命给打没了。“笑语,你怎么了?”
陈笑语满脸痛苦的神色,“我打喷嚏的时候,把腰给闪了。”
正说这话,上课铃声响了。第一节课是古代文学史,给他们上课的不是张天远,是另外一个老师。这人不是别人,是赵明曾经的相好,——秦坤。现在学校教师资源紧张,张天远在医院,所以让乾坤给大家上几天课。开始秦坤不愿意,毕竟教室里有赵明,大家见了有些尴尬。陆培龙到现在都不知道赵明与秦坤之间的事,所以说:“秦老师,你就辛苦几天。”
好在赵明不在,今天请假了。秦坤觉得赵明没来,上这节课不会很尴尬。他站在教室外犹豫了一会,硬着头皮进了教室。大家见是秦坤,马上哄堂大笑,——这是一种嘲笑,柳文还说:“这种人才能算是老师,简直是披着羊皮的狼。”秦坤把书放在讲台上,说:“张教授住院,他的课由我临时代理。”
这节课主要讲明朝作家康海所写的《中山狼》,秦坤捧着书读道:“赵简子大猎于中山,虞人道前,鹰犬罗后。……”
柳文举手,“秦老师,有个问题我不懂,想请教一下。”
秦坤放下书,问:“你问吧,什么问题?”
柳文说:“我记得秦雪芹写过这么一句诗,‘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这是什么意思?”
林奇过来拍他脑袋,“就你逞能,显摆啦,秦雪芹,大字不识几个,你冒充什么云都大学生?”
柳文摸着脑袋,“你轻点行不行?都被你打傻了,我哪里说错了?”
林奇说:“那是曹雪芹,你以为曹雪芹都是秦坤家亲戚,就这么肆无忌惮地趴在人家屁股上吮痈舐痔的。”
陈笑语顾不得腰疼,接上话茬,“柳文,我看你就是取经的二师兄,想入非非的挺多,你怎么不说是禽兽写的?好歹禽兽与中山狼是一家啊。”
陈中实撸起道士服的袖子,站起来,“就是,柳文,我看你整天想着禽兽,都想入魔了。哪天你禽兽一会,让中山狼怀孕了,我就算你有种。”
柳文见他们几个都对着他,“我就说个秦雪芹,你们说这么多,禽兽怎么了?禽兽做了事,还不负点责任吗?要我说,就是中山狼不好,明知禽兽是那样的人,还发什么骚?”
陈中实急了,“我不允许你说中山狼。”
白光辉听不下去,“你们别吵了,听秦老师给柳文讲解,不好吗?”
秦坤本来就尴尬,听他们几人说话,脸上挂不住。说来说去,名义上是说中山狼,实际上在说他和赵明的事。秦坤说:“这是课堂,有什么事你们课后说去。”
陈中实捧着书,“秦老师,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秦坤说:“下课后问,可以吗?”
陈中实说:“勤学好问,是我们学生读书求知的本性。既然说到中山狼,你觉得曹雪芹在写谁呢?”
林奇总是那么伶牙俐齿的,“你没看过《红楼梦》吗?秦绍祖,你不认识吗?”
陈中实到底是老实,挠挠头,“不是孙绍祖吗?”
林奇说:“他不配姓孙,只能姓禽,禽兽的禽。”
陈中实不明白,“孙绍祖怎么就禽兽了?”
林奇平时看的书不少,“贾惜春死了,本来孙绍祖应该伤心才对,可是他在贾惜春尸骨未寒之时,仍与其他女子寻欢作乐。《红楼梦》里说,孙绍祖在家里,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女子皆淫遍。”
陈中实显得愤愤不平,“这真是畜生啊。”
林奇说:“像孙绍祖这样的人,其实是很多的。”
陈中实看了秦坤一眼,“真是有过而无不及。”
秦坤没听到林奇他们说什么,用手敲敲桌子,“林奇,你在下面议论什么呢?”
林奇没理他,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柳文又举手,“秦老师,我听到林奇说什么了?他说你是孙绍祖,把家里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女子都玩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