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时候在意识模糊的时候,想大叫,却叫不出声来。
田令孜就是如此,吓得胆裂魂飞,嘴长得老大,却没有喊出声来。
朱敬玫急忙跪倒,低声说:“田枢密,我不是歹人,不是来害你的,我是来投靠你的。”
田令孜有大奸,也有大才,转念一想:“这人竟然能突破我府上重重的守卫,人不知鬼不觉的进了我的卧房,必是奇人异士,如果想要我的性命,我恐怕早已身首异处了。”
田令孜稳了稳心神,但是对朱敬玫还是有着戒心,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夤夜来到我的卧房?”
朱敬玫见田令孜还有怀疑,站起身来,把裤子脱了。
田令孜卧房外面还有个小间,是侍奉他的宫女住的地方。
宫女听到屋里有动静,急忙进屋来看,见屋中站着个人,吓得大叫。
田令孜说:“不必害怕,且把灯掌上。”
宫女战战兢兢,点了灯,发现是个健壮的男子脱了裤子,羞得赶紧握住眼睛,从指缝中贪看,发现底下光秃秃的,又把眼闭上。
这时又禁军发现卧房灯亮了,推进进来护卫枢密使,发现房中站这个脱了裤子的人,也是呆住了。
田令孜手下用的人,都是皇帝才能使用的宫女、禁军,还有宦官。
田令孜摆了摆手,说道:“你们下去吧。”禁军、宫女都出去了,把门带上,
田令孜说道:“你把裤子提上吧。”
朱敬玫提上裤子,又扑通跪倒。
田令孜问道:“你来见我,有何用意?速速讲来。”
朱敬玫说:“我叫朱敬玫,本是习武之人,轻功最好,闯出了个小小的绰号,江湖人称:千里无影。我闯荡绿林,被奸人所害,不能再如人道。我被朗州刺史段彦谟所救,常言道:受人点水之人,当以涌泉相报,何况又是救命大恩。所以我要报答段彦谟。”
田令孜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江湖儿女,忠义之士。”
朱敬玫说:“如今黄巢荼毒两湖,段将军义愤满怀,一直想报销朝廷,可惜官微将寡。前些日,湖南观察使李係竟不战而逃,段将军深以为耻,将他痛骂了一番。后来段将军想,恐怕得罪了李係,到时候朝廷不明就里,再治罪与他,所以惴惴不安。我便自告奋勇,愿到长安来为段将军说明实情,并为他请命,愿到剿灭巢贼最前线的荆南做将。”
田令孜冷哼道:“兔崽子,不要给我耍花花肠子,绕圈子,你是来问那个段彦谟讨官做的吧。”
朱敬玫急忙磕头,说道:“田枢密圣明,都瞒不过你。”
田令孜说:“我为何要帮你?你有何依仗。”
朱敬玫说道:“本来我带了金银珠宝,可是为了走卢相的门子,都花光了。但是那边又得不到准信,我想着朝中田枢密是当今天子的阿父,德劭望尊。但是我金银已没有多少了,唯有我身可用了。如果田枢密愿意帮助段将军,我愿带着我这一身的武艺投到你的门下,为奴做俾。”说完磕头不止。
田令孜哈哈大笑,说道:“朱义士,我就等你这句话,只要你愿跟随我,段彦谟的事情就包在我的身上。”
朱敬玫为什么要投靠田令孜?朱敬玫也想的很清楚,如果一直跟随段彦谟,自己又是个残缺之人,始终会是人下人,难以有大作为;如果能投到宦官门下,还兴许有出人头地之时。
田令孜为什么会答应呢?田令孜也有野心,野心的实现离开了不了高人的襄助,朱敬玫正好是合格人选。朱敬玫武艺高强,此其一也;通过他对段彦谟的态度,可知他还有忠信,此其二也;最主要的是他是残缺之人,做宦官是他最好的选择,此其三也。有了这三天,田令孜这才答应了朱敬玫。
朱敬玫喜不自胜,练练磕头,说道:“田枢密真是我的重生父母,再造爹娘。我愿拜你为义父,不知可否?”
田令孜嘻嘻笑道:“我儿免礼。”
朱敬玫连喊三声:“义父!”
朱敬玫其实跟田令孜年龄相仿,朱敬玫心想:“连皇帝都叫他阿父,我叫他义父也不吃亏,从他那论,我与皇帝还是兄弟了。”
……
田令孜本就与卢携有勾结,二人私下串通,对段彦谟一事都是一致意见。当下,湖南湖北一带,王铎、郑畋的人基本上被换下,只是曹全晸即不向灯,也不向火,不是卢携一派的人。而且之前黄巢在荆门被重创,正好是剿贼立功的大好机会,需要把这个机会留给自己人,所以经过商议,决定免去曹全晸的职务,改任段彦谟为江西招讨使。
朱敬玫帮助段彦谟在长安谋官,把一心剿灭黄巢的曹全晸给免去,从而给了黄巢喘息之机。这就是以往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