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们并不是一上来就齐射,而是分成了三组攻击波。
箭雨连绵不绝,纵使再强大的敌人也无法完全抵挡住这样不间断的羽箭攻击。
只要有一个疏忽,就会中箭,而人一旦中箭,他的动作就会变慢,那样就会被更多箭矢击中。
那黑衣教徒见蒙古人这几百名弓箭手分批次的不间断发射箭矢,心中已然明白了蒙古人这是要耗死自己。
面对如此密集而不间断的箭矢,躲闪是不可能的,而后面是高达十数丈的堡垒,对面是层层围困的蒙古人,如今已然别无他法,只能硬拼了。
想到这里,那黑衣教徒挥刀拨打开射来的几支羽箭,脚下一发力,以快愈奔马的速度直冲向了旁边的军阵。
蒙古兵将见此纷纷挥刀迎上,但他们的动作太慢了,只见那黑衣教徒以肉眼几乎无法分辨的速度接连挥刀,周围的蒙古战士立时便有五六个被他劈倒在地。
此时,那些神射手紧跟其后,纷纷放箭,此时他们已经顾不得这样做是否能伤到自己人了,瞬间就有几个战士倒在自己人的羽箭之下。
但也有两支箭矢射中了那黑衣教徒的小腿和后背,羽箭深深的插在他的身体里,后背的那支羽箭显然已经伤及了他的内脏,一口鲜血从黑衣教徒口中喷出。
他知道自己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但他依然快速地挥动着手中的弯刀,他不想死在一群野蛮人中间,如果被生擒,那一定会遭受无法想象的折磨,如果死在这里,自己的尸体会被这些蛮族拖在战马的后面示众,他要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去死,仅此而已。
但是随着血液不断的流出体外,他的动作也变得越来越慢,突然他感觉右臂一疼,似乎是被刀砍中了,接着似乎有更多的疼痛传来,分别来自四面八方。
他倒在了地上,恍惚中,他看见一张张狰狞的面孔,那都是典型的东方人的脸,细长的眼睛,低矮的鼻子,乱蓬蓬的胡须,以及他们带着的皮质头盔,这一切都在告诉他,他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可能真的会发生。
这时候,走过来几个人,为首一个长着络腮胡须,高颧骨,宽大的下颌似乎能咬碎人的骨头,而站在他旁边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正在温和地看着自己。
杜君献温和地看着这个倒在地上的黑衣教徒,刚才他在堡垒的护墙上看见了整个过程。
他粗略的算了一下,短短的半个时辰,这个黑衣教徒完全靠着一己之力杀掉了差不多二百个蒙古人,如此的战力,当真是惊世骇俗。
此刻杜君献依然面带温和的笑容,他蹲了下来,轻轻的扯去了那黑衣教徒脸上的面巾。
这是一张年轻英俊的脸,十分典型的撒拉逊人面孔,高高的鼻梁、浓眉以及椭圆形的眼睛,只是此时这张面孔的主人完全不似方才那样有披靡万夫的气势。
杜君献看着这张因重伤而虚弱的面庞,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他站起身来,转身对身旁的毕力格说道:“大人,这人活不成了。”。
毕力格将手上缠着的羊皮条解了下来,顺手递给了身后的老仆人罕喇失,然后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子,说道:“可惜了,死伤这么多人,还是换不回一个活的啊。”。
杜君献说道:“大人,如果我们救活了他,我们该如何关押此人呢?如果我们救活他,他反过来害我们性命,那时候谁能挡住他呢?”。
毕力格略一思索,转身对杜君献说道:“杜大人,你可有什么法子能让他暂时不死,又要让他没有反抗的能力呢?我知道你们汉人里奇人异士很多,想来必定有法子让他活命。”。
杜君献说道:“大人,下官可以权且试试,但结果或许不能尽如人意啊。”。
毕力格笑道:“杜大人权且一试,反正他也是将死之人,需要本将做什么,你尽管开口。”。
经过毕力格的严令,任何军士不得靠近杜君献的帐篷,在帐篷里薛兴德忙活了一天,已经是筋疲力尽了。
在他面前的床上,那个黑衣教徒浑身早就被薛兴德插满了银针,另一边的床上,却坐着个人,正是当初那个头部受了重伤的名叫阿普杜勒的教徒。
此时,阿普杜勒正看着薛兴德像变魔法一样在黑衣教徒身上插满了细小的银针,似乎当初自己的头上也被这个人插满了这样的银针,这东西能治病,这是阿普杜勒这几天来能知道的少数几件事之一。
这时候,帐篷的帘子被掀开了,杜君献和杜还、刘二走了进来,杜君献问道:“这人怎么样了?”。
薛兴德挠了挠头,说道:“少爷,这人内脏受损重得很,外面嘛,光刀伤就有四十多处,手筋和脚筋早就断了,就算救得回来,也是个废人噻。”。
杜君献笑了笑,说道:“尽量把他救活,我们的事应该就着落在他的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