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哈立德的话,那囚室中的女子默默的抽泣起来,几年来的委屈与恐惧、等待与期盼、怨恨与绝望似乎一股脑的全都涌上了心头。
现在她只想真正的、无所顾忌的痛哭一场,但此时却已经无法大声的哭出来了,经历了几年的无助、绝望与恐惧,人的心会变得比铁更加的冰冷和坚硬。
哈立德蹲下身子伸手去撩开妻子棕褐色的秀发,如云的秀发之下,依然是那双明艳动人的眼眸,只是,此时那双曾让他留恋的双眸中,却多了一种让哈立德看不懂的东西。
此时哈立德的心中,几年来的酸楚和期盼一起涌上心头,无数次的绝望后,又无数次的告诉自己:妻子还活着。
然而一次次的无功而返和杳无音信后,又让他一次次的重新陷入绝望,有很多时候,哈立德甚至想提刀杀掉身边所有的木喇夷教徒,即使明知必死,也总好过如此的折磨。
而今,梦中之人就在眼前,只是却并没有之前想象中的美好重逢,无数次想象中的重逢,是美丽温柔的阿布拉扑到自己的怀中,然后他兴奋的抱起自己的妻子,但现在,妻子就在眼前,但却只是在小声的抽泣后沉默的相对。
哈立德看着沉默的妻子,那美丽妩媚的脸庞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有麻木和一种难以言说的不信任感。
哈立德心中酸楚,顺手解下披风,包裹住了阿布拉衣衫褴褛的身体,同时心疼的将妻子搂在了怀中。
他感觉到自己抱紧妻子的那一刹那,妻子似乎颤抖了一下,然后就这样默默的被他抱在怀里。
片刻之后,哈立德感觉自己的怀中似乎湿热起来,原来妻子被他抱住后,一直在他怀中默默的哭泣。
泪水再次将他胸前的衣服打湿了一大片,哈立德心中疼惜不已,但他知道,此时此刻并不是说话的时候,也许就这样任她哭一会会更好一些,压抑太久的情感和情绪都需要适当的方式来释放。
就这样,哈立德抱着妻子,就坐在砂岩地面上,他麻木的看着自己的属下给那些被救出来的女人喂水,但相对于近三百人的规模来说,二十来个人所带的水显然不够。
正在此时,哈立德却听到怀中的妻子说道:“我口渴的很。”,哈立德听到妻子的话,连忙解下腰间的羊皮水袋,刚要递过去,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接着便从腰间的口袋里捏出一小撮盐来放入水中,这才将羊皮水袋交给妻子。
看着妻子大口的喝着放了盐的水,哈立德温暖的笑着道:“小口一些,放了盐的水对身体更好些,少喝一点,吃点东西再喝就好了。”。
阿布拉一口气喝下了半袋的水,似乎有些饿了,哈立德及时的从口袋里掏出熏羊肉和囊饼,并且小心的将囊饼撕成小块,然后一块块的递给阿布拉。
哈立德看着阿布拉完全没有贵族风范的狂吃大嚼,心中暖意涌起,爱怜的将妻子头发上的囊饼碎屑掸落。
而此时的阿布拉,经过最开始的麻木和冷漠之后,情绪得以宣泄,此时眼神中也涌起了一丝温暖,往昔的甜蜜和爱意渐渐涌上心头,看向哈立德的眼神也温柔了许多。
哈立德看着妻子似乎又变回了那个温柔可人的美丽女子,心中柔情涌起,抱着妻子的手温柔的摩挲着她的后背和肩头。
哈立德的手在妻子肩头摩挲良久,渐渐的感觉妻子的肩头似乎有些凹凸,只有仔细的摸索才能感觉得到。
他心中奇怪,但又不便现在就发问,因此只好忍耐,过了半晌,见妻子吃喝完毕,他的手又抚上了妻子的肩头。
这一次,哈立德明显的感觉到阿布拉似乎颤抖了一下,也许是刚才由于太久的饥饿而将注意力都集中在吃喝上了,现在当哈立德再次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阿布拉却很明显的表现出了抗拒。
哈立德温柔的说道:“别怕,没人能再从我身边把你抢走,我向安拉起誓,你肩膀这里...可是...受伤了么?”。
阿布拉美丽的眼睛在哈立德脸上扫了一下,然后转过头去,委屈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哭了一会,阿布拉将头转过来,有些哽咽的对哈立德说道:“他们都不是人,他们是魔鬼,他们在我们身上都用烙铁烙印上编号,就好像牲畜一样。”,说完,又将脸别了过去,这一次似乎哭的越发的伤心欲绝了。
哈立德听后,心中愤怒已极,但一想到妻子所受的屈辱和折磨,又不禁叹息了一声,转而安慰道:“阿布拉,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美丽的女人,真主会惩罚他们的,现在蒙古人正在攻打他们的堡垒,木喇夷的覆灭应该就要到来了,这是真主给他们最直接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