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晶体是一块影像芯片,插入全息投影仪中便可以读取其中的内容。
吉妮西丝迟疑片刻后一把抓了过去,蕾切尔表情微有浮动,吉妮显然不懂这块芯片本身就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她将芯片插入投影仪中,光影顿时模糊,片刻的沉寂后,大片的影像资料在她眼前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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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玛莎拉蒂天亮前五个小时,闪烁的霓虹之上是阴沉沉的灰色天空。空气质量越来越差,今晚简直如毒蛇一般咬的人生疼,街上半数的行人戴着过滤面具,有更标新立异者戴着上世纪的鸟嘴面具,看上去很像买药剂的无证医师。
圣玛莎拉蒂蓝银色的建筑往往被大号液晶屏幕板遮蔽,在高到足以让仰视的人扭到脖子的高楼下正展出着一辆暗红色自动驾驶跑车,那是个大家伙,光是车轮就有半个人那么高了,若是仰躺在那流线型的车身之中,在飞驰时品尝饮品,享受两侧飞逝的光景,一定是繁忙的人生中少有的闲惬之时。
大城市就像一个社会实验室,无聊的实验设计者按照自己的思路设定好他想看到的事情,无聊的实验执行者负责在旁边不停的敲击着快进键,让他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直到快的日新月异,不忙活着点很快就会波澜不惊的沉下去;用力过猛,又会忤逆实验设计者的预期,被作为那伟大洪流中的一个小小的误差,剔除掉,忽略不计。
且不论这社会实验室的负责人是不是自己和自己在玩一场古老的,无名的,最简单的单机游戏。但仿佛无论曾经怎样,只要稍微出现了一点懒惰,懈怠,懦弱,粗心,笨拙,失于应付某种复杂流程,或游戏之外的出众,都会在大城市中不留痕迹的消失,对拥有这些特质的人,死亡似乎成为了公理。而都市巡警的存在只会决定那最终会是难以解谜的疑难悬案还是水落石出后的真相大白。
啊,当然你的心脏,肺,肾会活下来,圣玛莎拉蒂还有大都会之类的医院很乐意接受这样的器官。然后让它们活在有能力支付得起费用的人身体中。
“好,真好!很不错!你挑选的地方我相当满意!这是你的小费。”
圣玛莎拉蒂霍纳桑街一处比街道上其他建筑矮小的多,向地下延展出去的英伦风格建筑前,一个身穿墨蓝色燕尾服的白卷发中年男性从怀中摸出灰银色小袋,取出了八枚贝勒币,用食指和拇指捏住,轻轻放在一个华服女孩捧起的双手中。
女孩满心欢喜,却还能收敛的住表情,保持自己在中年人面前的礼节,以让中年人更有面子。
这年头,经济和奢华简直是反义词,中年人已经很久没见到像这里一样物美价廉的大型场所了。不管女孩到底是用什么方式找到的都是大功一件!
“我去做拍卖会的准备,你在这里接待客人入场。”中年人抚摸清秀女孩的头顶,顺带捏了捏她的俏脸,手掌一直滑到她的脖颈深处,撑起她的衣领。女孩驯服的磨蹭了一下中年人的手掌,猫咪也有时会厌烦主人的抚摸,她像一头温驯的小马驹。
中年人一边称赞着类似于英伦风格的建筑一边顺着阶梯向下,向内走去。直到他离开之后,女孩四周望了望,仪态才放松了些许。
她有点好奇的望了望这让中年人赞不绝口的房屋,因为向地下延展,气势宏伟的人字屋顶的高度恰到好处,不会给人一种自上而下的威严压迫感,宽敞的外院中碧绿植坛一片欣欣向荣、绿色壁龛窜出鸣叫声悦耳的昆虫,以及院中栩栩如生的雪白雕像——这些在她眼中只是觉得漂亮而已。
小城市乡村出身的她尽管正在做大户人家的女佣,可是对一些有关品味的事情依然一窍不通。中年人叫她挑一个便宜而宽敞的出租房,她在网络上按图索骥,挑了一个,还以为中年人会斥责她的不严谨,就像准备午饭时搞错了饭菜上餐顺序时那样,却不想他相当满意。
实在是太好了,女孩数着手心里的八枚面值不菲的贝勒币,中年人一旦心情愉悦,出手就是阔绰,整整八十大元!啊,这足够自己把所有作佣的工资寄给双亲之后生活大半年的费用。
她像一只护食的猫,紧紧攥住拳头,将贝勒币塞进中年人租来的华美衣服之中,塞到胸口的衣撑处,还多番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忘了在还衣服时拿回里面的钱。
很快,她打起了精神。
中年人是商人,也是一家拍卖行的经营者。这次参加拍卖会的客人不同往日,听说是当地有权有势的家伙们,嗯,有权有势,唯独没钱。中年人在与那群人交涉时曾多次露出不悦的神情,最后索性撩了杆子,任他们自己争抢。
拍卖变成拍卖行哄抬底价,买家举牌购买的超市顾客见面会倒是拍卖会中很常见的事情了,某位老爷看中了一件稀奇宝贝,其他人都会让一让,卖个面子,美其名曰成人之美。除非是竞争者,或者有意捣乱的商仇,世仇。只不过这都是潜规则,拍卖价上不去对中年人来说不是个好消息,但有这么种背地规矩,他也只好附庸诸位老爷们的风雅。
然而这次来参加拍卖的是一群黑帮头子,粗人中的典型,他们大概是过惯了灰色潜规则,把它当做了明文规定,还没来参加拍卖时基本上就确定好归属权了。拍卖也变了味。
黑道啊……女孩缩了缩身体。他们最喜欢欺负没钱没权没权的人了。
大约半个小时的等待,女孩身边开始活跃起来。很多套在黑鲨服,一种可以变色的服装里的人举着拍卖会的邀请函进入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