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眼前出现了开膛破肚鲜血淋漓的同类,就连不会对其他个体怀有特殊感情的动物也会情不自禁的绕道而行;就连凭本能而行毫无知性可言的昆虫也会知道不要啃食同类们的遗骸,给它们留下最后的宁静。
那些无穷无尽层层套叠的昏黄色阴云下,有人用一批又一批机械绞杀着人。
柔软的肉体在坚硬的金属面前是那么脆弱,只要机械生物的数据不被删除,它们哪怕用损毁的身体也会不折不扣的执行指令,哪怕只剩下一只手,也会死死扯住要攻击的目标的身体,将其撕碎。而撕扯下一根胳膊或者手臂,那人基本上就会惨叫到声嘶力竭,痛到失去知觉,倒下,被接踵而来的机械们消灭。
在尸骸堆积的刑场中央有一对男女,男人的四肢被扯断,但是却依然有黄白色的软肢将它们连在一起,像只四分五裂的提线木偶,他扑倒在一个女人身上。
女人在抽动,有着螳螂头的机械生物端着枪,瞄准她的身体开火。这女人没有停止活动,这说明她没死,这是机械生物那粗劣的判定指令得到的结论。
子弹顺带捎着那男人,他身上的血染红了周围的大地。
子弹穿过男人的身体击中女人,穿透她的血肉,她不会流血,代替血液源源不断流出的是乳白色的皮脂分泌物。
边缘还有一个皮衣混混。
他还活着,至少现在是活着,一只手里握着螳螂头机械生物的脚,那只脚甚至还在活动,你可以看到上面的零件正在旋转,像关节,另一只手则握着半截钉了钉子的棒球棍,脸上沾满了血液,他看不清身边的敌人,一边后退一边胡乱挥舞手里的两根武器,嘣一下,打到了自己。
不被吓的屁滚尿流,证明他很勇敢。
不过也不排除是极度恐惧下的反应,用药品和酒伪装出刀枪不入无所畏惧的模样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他的结局显而易见,被一枪托掀飞了下巴,然后被许多螳螂头包围。随着他手里的那节机械生物的脚被夺走,他也被一声干脆利落的枪响取走了性命。
“哈哈,这是最后一个!就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组织来说倒不是一群乌合之众。”
奥多双手抱胸,银色面具两边露出白嫩的肉褶,对伊莉娜微笑。
“虽然说是让本人协助你消灭黑蔷薇组织,但好像大部分工作都是本人做的耶?冷眼旁观真的好吗?好吗??”
他连连问道。
他背后,那些黑色的螳螂头还在端着枪瞄准苏珊娜开火。白色的皮脂从那些深邃的窟窿中潺潺流出。
伊莉娜面无表情道。
“我怀疑你说的话的真实性,我认为现在的主人不可能下达将他们全部消灭这样的命令。”
奥多大惊失色。
“——怀疑?”
他不敢置信的掏着耳朵,一副自己听错了的模样:“唔唔……你说出了一个危险的字眼,难道你就不怕说出这句话后接着被电击器摧毁中枢么?”
“仿生人最基本的指令就是对主人绝对服从,不问原因,先做后禀。你却……呃……”
他望向平安无事,与他保持五米距离,眼眸绯红的伊莉娜,凝滞了三秒,忽然捂住额头,郁闷的揭开面具的一角,往嘴里塞了一片暗黄色的姜糖。
“吧唧吧唧——在你面前说你主人的坏话就等于与你为敌是吗?那本人就稍微管一下本人的嘴吧。”
天性使然,奥多不自觉的喃喃自语。
“也许这就是凯撒一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