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迅速聚集起一大群虎视眈眈的莫西干头。

“噢！还有一只卑微的可怜虫！”

奥多的声音陡然洪亮起来，那凌厉而凶狠语气简直和雷登一模一样。

“……只有这些么？”

他突然又变得冷漠，傲慢，无视了除苏珊娜之外的所有人，灰色双眸流露出些许疑惑，侧过脑袋，不满道。

“清扫后花园是园艺师的工作没错，但也不要因为多了几根杂草就来麻烦我……这会，让我觉得事情远不止如此……”

他伸出双手，隐藏在大斗篷下的是一只粗糙干瘦的大手和一只细腻短小的小手，他的左右手不一样大，不可能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的手掌合扣，连续对击三次，啪，啪，嘭，最后一声特别响亮。

嘭的一声，苏珊娜的心跳加快，紧缩成一团，又迅速鼓胀，让她正在变形的身体也轻微颤抖起来。

圣塞雷斯边缘地带那些散发着恶臭味道的垃圾堆突然翻涌，好似被破土而生的嫩芽顶开一般，密密麻麻的黑影将爆炸现场围得水泄不通。

螳螂锥形头部的大批黑色机械生物端着枪支，有如丧尸一般涌现出来。那像丛林中的灌木，花园中的野草，以一种诡异的排布形式压迫着中央的抱成一团的人群。

就像古世纪角斗场中的绞肉机，从四面八方向中心推进，缩小被绞杀者的活动空间，令其感受死亡不断接近的恐惧，放任他做毫无意义的抵抗，直至其最终陷入绝望，精神崩溃。

伊莉娜冷眼旁观，时不时发出一声不屑的嘲笑。

卡勒姆·凯撒，奥多·考波两人是这个世界中的同类，他们都会利用制造出的机器来服务自己。

但是无论从境界上还是技艺上，伊莉娜都认为奥多只能居于二流行列。

茫茫然一眼望不尽的机械大军看着气势十足，排场惊人，其实也只是一些批量制造的机械生物而已。用以对付一个可以用残枝败叶来形容的地下组织，倒是绰绰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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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枪口对准了苏珊娜的头颅，几乎是条件反射，她立刻回想起了许多年前不堪回首的记忆，皮肤紧绷，身上开始冒出更多的乳白色块状粘稠物，如同过期的奶油。

当年也是寒风刺骨，也是被冰冷的机械团团包围，浑身包裹在黑色装甲中的军官将枪口抵住自己的眼眶。血液在眼珠中扩散，眼前的世界一片猩红，那根粗糙，沾着恶心烂肉块的食指慢慢勾动扳机的画面在她眼前不断萦绕。

但到最后，也只剩下那根食指嵌在扳机上。

那个军官被直接撕成了碎肉。

她面前站立着一个身穿大号直统黑色风衣的男人，身体不断摇晃，一如现在狼狈到半截身子焦黑的他。

他仿佛是天底下最了解，最关心自己的人，但是苏珊娜却不了解他，他的名字据她所知就有好多个，哪个是他的真名呢？

想开口问出这最后的疑问都不可能得到解答。

他并未注意到苏珊娜的目光，只是盯着那些漆黑的机械生物，眼中嗤笑，厌恶，痛恨，悲愤皆有。

啊，真是个神秘而荒唐的家伙。

苏珊娜还能感受到他胸口滚烫的热量，在很长一段时间中，那便是她唯一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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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只是两个罪孽深重的家伙抱团取暖，臭味相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