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然引起了无套裤汉们的普遍的不满,以及他们的代言者,巴黎公社的执掌者埃贝尔等人暗中的喜悦。在埃贝尔他们看来,一个让他们这些“能够真正的代表真正的人民”的人,掌握法国的命运的机会就在眼前了。
刚刚为共和国立下了大功的富歇,此时也是埃贝尔一系中颇具影响的人物了。如果埃贝尔派的人想要干些什么,足智多谋,能力出众的富歇,肯定是能帮上大忙的。
然而,富歇却因为前一段时间,高强度的工作累坏了身体,以至于突然病了,以至于不得不暂时留在马赛养病。
富歇当然没有因为太过辛劳而得病。富歇的体质相当的奇怪,当他手握权力,不停忙碌的时候,他的身体总是非常健康的。相反,如果让他无所事事的休息起来,那他倒是真的要生病了。在原本的历史上,富歇在那些最忙碌的时候,从来都不得什么重病。但是等他在16年,因为弑君者法案而被迫交出所有权力,流亡国外之后,他却迅速的被病魔战胜了。
手握权力,使用权力,对于富歇来说,就是最好的保健方式。
富歇之所以“病倒”,是因为他感到,巴黎的局面,其实并不像埃贝尔想象的那么乐观。
如今,和1789年那会儿,甚至和几个月前的时候,都已经完全不同了。布里索派掌权的时候,国民议会中,有大量反对他们的人,这些人拖住了他们的手脚,让他们无法通过任何的针对巴黎公社的决议,甚至哪怕是保护自己的决议,只要可能降低巴黎公社的力量,就很难在国民议会中获得通过。比如说,就在巴黎公社围攻国民议会,并迫使他们通过决议,将二十多名布里索派议员交给巴黎公社之前,就有布里索派的议员提出,要建立一支保护议会的卫队。但是这个议案在议会中连泡都没有冒一个就被否决了。
但是如今,“救国委员会”当中,虽然不能说没有派别,但是他们之间的团结程度却是要远远超过以前的国民议会的。而且他们直接掌握着法国军队,他们要比以前的国民议会团结得多也强大得多。
另外,巴黎公社自己的力量也远不如以前。日夜不停的断头台,以及它象征的恐怖,也让很多人感到了厌倦。那些真正精力旺盛,英勇无畏的人,又都在此前的一轮轮的征兵中,去当了兵,很多的国民自卫军的老兵都作为“义勇军”去了前线,他们不仅自己去了,还带走了很多的大炮。所以如今巴黎公社手中真正能用的军事力量反而缩减了。
埃贝尔给国民自卫军补充了一些人,但这些人,大多根本就没有什么革命思想,身体素质也不够好,训练也不行,若是放在以前,这样的人根本就进不了国民自卫军。
这一系列的变化让富歇感到,如果继续站在埃贝尔他们那边,未必会有什么好结果。但如果他这个时候回巴黎,那就等于是在埃贝尔和“救国委员会”之间做出了选择,清清楚楚地站到了埃贝尔的这一边。
但是巴黎公社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而且“救国委员会”也没有向他发出,不允许他回巴黎的命令这样的指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等于是让富歇公开表明自己的立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同样也是在给富歇一个站队的机会。但如今,没有这样的指令,自然也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这让富歇怀疑,罗伯斯庇尔想要把他和埃贝尔他们放在一个锅里面,一次炖了。
于是装病就成了富歇此时的选择。
当然装病不可能装太久,但对于富歇来说,这段时间便足以让他看清楚,到底该站到哪一边去了,这也就够了。如果埃贝尔他们会胜利,那他依旧是埃贝尔派的重要人物。如果救国委员会胜利了,那么,罗伯斯庇尔多半是不会放过自己的,但是也许通过拿破仑,能搭上卡诺的线,那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