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聚起来的人不过十几秒就散了，桌子旁边的小铁盆里除了光头自己投资的两张一块以外，再没有别人愿意往里扔上半毛钱。

“歪，老头儿？起来吧，人都走了。”

光头见人都撤了，踢了一脚桌腿，把上边的老头震得一哆嗦差点掉下来。

“我就说了，你这法子不行，你早点去工地搬砖，现在咱俩说不定还能赶上午饭。”

老头颤巍巍的从桌子上下来，从那语气也能听出来对光头有些不满意。

“你说了？你说什么了？还搬砖，上次要不是你跑工地里被工头以为是碰瓷，我能跑这来？！说起这事我就来气，还特么教训起我来了？”

光头是越想越气，抬手就准备给老头脑袋上来一下子。

“诶，诶，诶，差不多的了啊，尊老爱幼懂不懂？”

光头的手被一个胖子拦了下来，胖子一米八左右的大个，戴着黑色墨镜，穿着件黑色背心，嘴里叼着根没点火的细烟，膀子上纹着条青龙，有点走形了。

“张，张哥，”光头看见来人，赶紧低头哈腰，几根肋骨恨不得贴到大腿上，“我给张哥点上哈！”

张胖子一巴掌打开光头递来的火，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你别跟我来这套，半天，五十。”

“不是，张哥，你看我这忙活了半天，半毛钱也没整着，再说这才不到半个小时，要不我给您十块钱，您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得了？”

“你这是跟我商量呢？早就跟你说明白了，菜市场这块的临保费半天五十，不够半天，按照半天算。怎么着，你小子想坏规矩？”

张胖子这话一出口，又从旁边冒出了一个瘦高个，高中生模样，恶狠狠的看了看光头。

“我，这。。。张哥，说实话，我现在这日子也不好过。。。”

“废话！我日子就好过了？我日子好过就不来这地方收保护费了！我让你在这拉场子，你给我保护费，这规矩定了，就不能坏在我手里，今天你要是不给钱，你看我敢不敢整死你！”

被胖子这么一威胁，光头退了半步，正撞在了身后的桌子，锤柄打在他的手背上。

“那个，张哥啊，我儿子他没什么出息，现在钱又不好挣，你能不能宽限两天，回头有钱了我们给你送过去。”

老头子想站出来给自己儿子解围，被张胖子一眼给瞪了回去。

“跟特么你说话呢！给钱！”

张胖子看光头不吱声，用手怼了怼光头的胸口。

光头低头不语，右手却慢慢探到了锤柄上。

胖子还没意识到危险临近，还是衣服咄咄逼人的样子，后面跟着的小弟满脸戏谑的看着眼前这对父子。

眼看事情就要变成第二天的新闻头条，一个声音突兀的插了进来。

“你们谁是管事的？”

胖子没想到有人会打断自己，有些不满的看向说话的人，扭头的时候还不忘推了一把沉默不语的光头。

“刚刚是你说话？！”

苍天瑞看了看周围，刚刚胖子来跟光头要保护费的时候周围剩下的人就已经撤光了，能说话的自然只有他。

“你要给他出头？我劝你少多管闲事！”

“给他出头？”苍天瑞看了一眼一只手虚握锤柄，面色阴沉的光头，摇了摇头，“我跟他不熟，你跟他的事我懒得管，我就想问问。。。。”

“你问尼玛！哪特么那么多问题？”

胖子旁边那个瘦高个是旁边高中辍学出来混的，说白了就是社会青年，刚刚胖子跟光头比划的时候就已经跃跃欲试了想要动手了，现在忽然冒出来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看着就不会打架的人，他毫不犹豫就站了出来。

苍天瑞不悦的皱了皱眉头，但是没搭理瘦高个，能看得出来这两个人胖子是头头。

“嘿！你还挺吊的呗？”

见苍天瑞没理他，瘦高个不痛快了，他出来混就是为了让别人怕他，苍天瑞的反应明显让他很不满意。高个一边嘴上骂骂咧咧，一边往苍天瑞身边走，活动着手腕，一副准备动手的样子。

张胖子张了张嘴想要拦下高个，他其实不是个主张动手的主，虽然也想混出点名堂，但是他其实还是个挺有底线的混混。

没等他出声，旁边已经半天没说话的光头忽然一脚就踹在了他的腰眼上。

“我去你奶奶的！”

张胖子和光头差了有一百来斤，但是胖子还是被踢了个趔趄。

见自己一下没有效果，光头也热血冲上了头，抡起锤子就要往胖子背上砸。

“可不能啊，我的儿呦！”

老头子见自己儿子要下狠手，赶紧抱住了光头的腰。

“滚开，今天老子要是不弄死他，我就得被他弄死！”

张胖子这边动起手，高个也趁机朝着苍天瑞冲了过去，他可没有胖子那种底线，在他眼里只要敢打就能混出名堂，反正他看的电影和小说里都是这么描述的。

看着冲过来的瘦高个，苍天瑞乐了，他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见过有人敢这么直愣愣的正面进攻自己了。也没有多余的动作，抬脚踢起了一块小石头快，力度不大，忽忽悠悠正好砸到了高个的膝盖骨上。

“卧槽！”

高个还以为苍天瑞是慌了神，压根没在意踢来的石头，谁知道被石头一砸，他小腿忽然就是一软，就好像是忽然肾虚了一样。前腿一软，高个整个人就扑到了地上。

苍天瑞踢出石头之后，就好像是已经预料到高个会扑倒一样，不紧不慢的走了两步，抬腿就是一脚。

高个反应不慢，左腿发软，右腿下意识一个弓步就撑住了身子。

“你。。。”

抬头刚准备招呼苍天瑞家人，一只拖鞋鞋底就已经招呼在了他的脸上，不偏不倚正中鼻梁，瞬间高个的眼泪就从眼眶流了出来。

苍天瑞这边动起了手，张胖子那边也有了结果。

光头被自己老爹拦了一下，给胖子了个喘息的机会，调整好身形，一把就从光头手里拿过了锤子。光头哪有胖子力气大，更何况自己身上还缠着自己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爹，几乎没有抵抗就被人给缴了械。

胖子之前也就是吓唬吓唬光头，也没想到这他要下狠手，把锤子往旁边一扔，照着光头的脸就是一巴掌，直接就给光头干蒙了。

“你特么还敢下死手？！”

胖子强压住心头的怒气，一把就把光头摁在了地上。

解决了自己这边的事情，胖子才看见高个那边已经被人干趴下了，正捂着脸，仰面朝天的抹眼泪。

“哥们，停手吧，有什么事你直说吧，今天这事算我认栽了。”

胖子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一盒冬虫夏草，拿出一根叼在嘴里，想了想又掏出一根朝着苍天瑞递了递。

“我不抽烟。”

手顿了一下，递给了旁边还喘着粗气的老头。

“嘿，我，我也。。。我抽！”

老头也想拒绝，看了看胖子的脸色，还是接了下来。

两边人没有说话，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