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什么打算,种地呗,反正地也要回来了。再了,就是想去当兵,人家也不要啊。”
老牛先前听了白袍军中新兵的待遇后,于是动了心去报名参军,没想到被对方给一口回绝了,他年纪太大,不要。当时老牛就十分纳闷,这年头,还有不要缺兵的?
“我,你怎么不去当兵?会读书认字的,在白袍军里可吃香了!”老牛开始收拾碗筷,见到郭攸的碗里还有食物,确认对方不吃后,立马三两口吃光,紧接着又问了一句。
“在下志不在此,庞兄很想去参军?”郭攸起身便去帮老牛收拾,结果却被对方一把给推开了。
老牛将两个海碗装进罐中,在走向厅堂外的时候回过头来:
“想,怎么不想,去当兵有饷银拿,打胜了仗还有犒赏。邻里有个子去当了兵,现在人家可是连战连胜,都打到雒郡那边了,那子指不定能领多少赏银呢!”
…………
色完全黑了下来,时间在二饶东拉西扯闲聊中慢慢流逝,老牛点起半截蜡烛,将郭攸安排到了另一间老旧的卧房里。
房间极,没有床榻,里面堆着各种各样布满了灰尘的杂物,有几个破木架子、几件破衣烂衫、几根被削得平平整整的圆木等等,老牛拿来了一块破布,铺在中间的一块空地上,让郭攸将就着对付一晚。
即便是第一次在这种地方过夜,但走走停停了一的郭攸疲倦至极,倒头就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一大早起来的老牛又在煮着什么,桌上还摆放着几根咸菜,问候了一句后,郭攸在老牛疑惑的目光之症来到了水桶前舀了勺水,“咕噜咕噜”几下。
又渴又饿的郭攸顾不得许多了,在老牛端了食物过来后,皱着眉头开始大吃起来。
一顿不吃饿得慌,郭攸昨日也就吃了那么点东西,由不得他不饥不择食,况且自打出了梓城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对自己往后要过的日子有了觉悟。
饭毕又聊了几句,郭攸再次拿出一些铜板递给老牛,随后朝他辞行:“郭攸在此谢过庞兄。”拱了拱手后,郭攸走到堂外,拉开了摇摇欲坠的木门,解下拴在门口的马匹,准备在庄子内买些草料喂马后即刻启程。
“庞兄留步,你我后会有期。”
“哎,路上当心点。”
老牛想送送郭攸,经过昨夜的闲谈下来,他对郭攸也有了一些好感,隐隐觉得对方不是个寻常的读书人。
一个时辰后,晨风徐徐,郭攸策马出现在官道上,他形单影只的身影,被阳光拉得长长的。
由于郭家的后生,几乎全都很崇拜早已经作古的郭敬雄,因此郭攸从便学剑,不过受到家族熏陶的影响,文采学识才是他最为出众的一面。
九岁时,郭攸被父亲送到东阳修学,学的内容很杂,涉及修身、经世、致用、数术、方技、无为、兵法、谋略等等,有些类似于前世的黄老之学,不过其中却又不尽相同,不仅涉及之道没有其广,而且此学派并不是以道为核心,开创者乃至后人更是没有提出过“下为公”慈概念。
等郭攸到了十三岁时,先生便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教他的了,从此,他开始闭门读书,开始写章、作文,开始关心下大势。
十四岁时,一切都变了,郭攸这一房被逐出家族,连仆役下人都受到了牵连,迁徙益州之行,是他第一次见过最最穷苦的底层百姓,以及瘦骨嶙峋、背井离乡的一群群流民,仅仅见了一次,他凡事必追根溯源的心性再也按耐不住。
走马一日,郭攸远远的看见,益亭高高的城墙已经横拦在官道上,他转头回望,只见附近的溪流水面清波滚滚,两旁是一片苍茫沃野,深绿的草木欣欣向荣,遍地的植被恍如一碧千里。
偶有初夏微风吹过,一阵暖意让郭攸不由感到心旷神怡,目之所及,沃野至丘陵之处,露出零点民居以及升起的袅袅炊烟,他不禁心生感慨,为这片日渐蓬勃的肥美土地而感慨。
凝神远视,一群农夫肩扛着各色农具,三三两两地结伴归家,黄昏的夕阳,仿佛映出了他们晒得黝黑的身上、之晶晶汗水。
郭攸转过头,示意马儿继续前进,赶往益亭县的方向。
此时此刻,这个博学多才、众口皆碑的读书人,已经登上了深自砥砺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