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奉先侧头看了看人群,对面那群文臣多是御史之类的清流,吕奉先却也分辨不出目光的来源。
即便如此,那些朝堂上自命清高的御史,估计已经直接把吕奉先归为了奸佞之臣、幸进之臣的类别。
只是,吕奉先并非那种注重仁义道德或者名声清誉之类的君子。
对吕奉先来说,只要实实在在能够拿到军权,能够从吕仕道那里拿到辎重给养和援军,那么大家亲密合作一下也没有什么。
至于那些清流、那些忠臣,若真的让他们面对大元铁骑,只怕一个个早早就投降了。
众臣叽叽喳喳的低声议论了一会儿,梁公公拖着长长的鸭公嗓子喊道:“陛下早朝……”
崇政殿上的文武百官纷纷舞拜于地,吕奉先偷眼看了看走进大殿的赵禥,只见皇帝脸上满面红光,但眼眶凹陷,两个大大的黑眼圈非常显眼。
吕奉先低下头,心中暗暗冷笑:皇帝的身体,撑不住多久了。
赵禥的精神看起来颇为健旺,他微笑着让众臣平身,然后让梁公公当众宣读了前方传来的捷报。
在场的文武官员虽然颇为惊喜,但眼神中大多有着难以置信的成分。
等赵禥宣布了加封吕奉先为荆湖节度使的旨意后,更有不少文臣出列,向皇帝建议三思而行。
赵禥皱着眉,神情大为不悦:“诸位爱卿,当鈤蒙古人大军压境,你们一个个束手无策。如今有前方忠勇将士杀敌逾万,你们又担心是谎报军情,到底这是何意?”
一名御史上前叩拜:“陛下,臣等不担心军情有假,只是这节度使之职,实在不可滥赏。”
赵禥冷笑:“若各位爱卿谁能杀敌数万,若谁能收复失地,若有谁能够驱除鞑虏,若有谁能解我大宋百年之患,朕莫说是封他为节度使,就是让他裂土为王,又有什么好吝啬的?”
那御史还要说话,赵禥已经拍案而起:“行军打仗,不是尔等在朝堂上空谈清议——战场上千变万化,朕授吕爱卿节度使之职,才能方便作战时的临时决断,尔等一再阻扰朕的旨意,莫非是与蒙古鞑子暗通款曲,想要陷我大宋于不胜?”
这话说出来,群臣纷纷表白自己的忠心。
申辩之余,大臣们惊讶的看看皇帝,觉得这个傻子皇帝比平时要机敏的多。
可紧跟着,皇帝就狂态毕露了——赵禥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下宝座,他拉着吕奉先的手大声说道:“爱卿,尽管放手厮杀,朕绝不让你做那含恨百年的岳鹏举。”
说着,赵禥大喊一声:“拿剑来!”
梁公公面无表情的捧着一柄早已准备好的宝剑走过来,赵禥将宝剑递给吕奉先:“爱卿,朕赐你天子剑一柄,五品及以下文武官员,若有临阵脱逃、贻误军情、通敌泄密等罪,可以此剑斩之。”
吕奉先在群臣羡慕的眼光中接剑、谢恩。
事已至此,在场的大臣见木已成舟,也纷纷停止了议论,向吕奉先道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