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千元军,丝毫不顾惜马力,他们自郢州附近的原野上铺天盖地的涌来,将郢州团团围住。
无数战马在郢州城墙下奔跑,时不时有几支羽箭朝着城墙上飞来。
宋军士兵紧张的躲在城垛口后面,看着城下潮水般的敌军不敢冒头。
粗粗计算,城墙下的元军已经多达七千人,是宋军人数的两倍多。
小小的郢州,看起来就像是狂风暴雨中的一叶小舟,随时会迎来灭顶之灾。
郢州城门已经被沙袋和泥土封住了一大半,趴在沙袋后面的李四石是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他一声吆喝,身边的宋军老卒抬起弩机就是一阵乱射。
距离城门较劲的元军纷纷落马,那些粗豪的草原汉子退出弩机的射程,然后朝着郢州各种大骂。
李四石嘿嘿直笑,他跟在吕仕道身边久了,早已明白了一个粗浅的道理:宋元之间的战争,没有妥协,没有回缓的余地。
蒙古,是一个贪婪而凶残的存在,他恨不得将天空下所有的地方,全都变成自己牧马的草原。
他们屠杀了一个又一个城市,焚毁了无数的建筑,凡是敢反抗他们的,无论男女老幼全部杀死。
李四石也不知道这帮家伙到底要那么多土地干什么,反正李四石不愿意过那种做牛做马的卑微生活。
到后来,鞑子大汗摇身一变,成了大元朝的皇帝,不少投降元朝的宋人鼓吹什么“天命所归”,说什么大宋“气数已尽”,拼命为那个充满腥膻的皇朝涂饰金粉。
但李四石知道,饿狼披上了衣服,依然是饿狼,不会变成大善人。
鞑子大汗变成了皇帝,手下多了不少各族的人充当官员,但蒙古依然还是那个蒙古,依然还是那个想要占领大宋、奴役百姓的蒙古。
所以这场战争没有妥协……
只有一方被彻底征服,甚至被彻底杀光,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才会终止。
李四石不怕死,他如今最怕的是,朝廷中没有人抵抗,当官的带头向蒙古人屈膝投降……
李四石拿着一张弩机,他一按机括,弩箭咻的一下飞了出去。
一个还没来得及退出射程的元军大蹆中箭,他疼的嗷嗷乱叫,各种粗鲁的俚语朝着郢州狂涌过来。
李四石哈哈大笑:杀了这么多鞑子,江陵的军民百姓也只能跟鞑子拼到底了吧?
李四石随手将手中的弩机丢给身边的弩手,那弩手连忙接过自己心爱的武器,表情委屈的像是老婆被人睡走的武大。
宋军士兵将沙袋和泥土层层叠叠的垒在残破的城门洞里,然后用木桩夯实。
而李四石转头向一名都头问道:“张都头,器械准备的如何了?”
“放心吧将军,”张都头连忙拱手答道:“您要的那些粗笨家伙都搬上城了,就是桩子不好找,如今也只才打了一半桩子。”
李四石被张都头那一句“将军”叫得全身飘飘然,连骨头都轻了许多。
心情愉悦的李四石满脸笑容,他拍了拍张都头的肩膀,然后朝城墙上走去。
城墙的兵道上,李四石看到了自己最崇敬的少将军,正面无表情的看着暮色中黑压压的一大片元军。
元军正在准备晚餐,篝火和青烟飘向城墙。
李四石走到少将军身后,简单的向他说了一下城防的准备情况。
吕仕道没有做出新的军令,他只是淡淡说道:“今晚,蒙古人会连夜进攻。”
“夜战?”李四石有些惊讶:“这对他们没什么好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