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杀将:(眉头紧蹙)陛下,末将不明白您的意思。
天可汗:过去的日帅固然狡诈凶狠,却不如大祭司沙豹那般老谋深算。如今他一回到黑突厥,就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将整个国家掌控于股掌之间,可见他已经不是昔日的大日社头目那么简单。我与他见过几次,感觉今天的他与沙豹比起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驿马:(若有所思)陛下的意思是说,他现在比大祭司还要狡猾?
天可汗:没错!天香啊,你也该动动你的小脑筋了,你说日帅为什么要把皇宫的守卫安排得这么薄弱?
天香:(略作思索)难道说,他是有意要将爷爷您放走吗?
天可汗:(赞许地点点头)嗯!你确实比过去成熟了一点,可惜看得还不够透!
岁杀将:(骤然大惊)日帅难道并不是真正想抓偷渡者,恰恰是希望他们逃到古国去?而且也料定我们会救出您,让他们一同带往古国?
天可汗:没错,朕猜想这就是他们的盘算。
驿马:(大惑不解)日帅怎么会这么好心眼儿?
岁杀将:(霎时冷汗涔涔)不,日帅从来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我想起来了,东边驻军的朋友们曾经告诉我,圣罗马人也好,咱们黑突厥军也好,目前无人敢正式领军向古国开战。一方面,当然是慑于古国乾坤军的庞大实力,但另一方面是苦无借口。如果偷渡客前往古国,自然可以成为一个借口,却也过于牵强。如果是天可汗……
驿马:(立刻明白过来)他们是想制造偷渡客勾结古国绑架天可汗的假象!
天可汗:没错,虽然朕已经是笼中之鸟,但是在黑突厥民众与军队中还是拥有那么一点点威信,再加上朕毕竟是名义上的黑突厥元首,朕被绑架的案件必然会引起我黑突厥军民的同仇敌忾。当然,这个日帅如果再玩得更高明一点,让朕死在半路上,你们就更加别想把自己洗刷干净了!
岁杀将:(喃喃)难道我这次来错了吗?可是,可是这也是陛下您脱险的最佳时机啊!
驿马:是啊!我也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陛下!再说,只要陛下能安全到达古国,就可以借助古国的力量,号召我碧梅军民反抗日祭司的爆政!
天可汗:(摆摆手)没有用,朕已经老了,就算跟你们走,也只能给你们带来麻烦。而且朕留在这里虽然度日如年,但起码他们不敢将朕杀害在皇宫里。跟你们离开,却让他们有了可乘之机,还会连累你们!
岁杀将:(失落)陛下真的不肯抓住这最后的机会?
天可汗:(叹息)唉,机会都是留给年轻人的,朕已经老了,只会拖你们后腿。不过,你们也不会白来,朕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岁杀将:(恭敬行礼)陛下请说,赴汤蹈火末将万死不辞。
天可汗:朕已经老了,无所作为了。但朕不忍心连累自己最疼爱的孙女,所以……
天香:(立时会意,忙哭着说)爷爷,我绝不离开您!
天可汗:傻孩子,别说傻话。要想日后借助古国力量推翻逆贼,咱们皇室必须有人代表朕去向古国求助。论国内影响,你在民众之中仅次于朕,论青春活力,朕自然更是远远不如你。何况,你与古国明玉那帮人还有点交情,完全可以代表朕去向古国表达朕迫切需要与古国合作平乱的意愿。论武功修为,你也比朕更可以让爱卿们放心。还请你体谅朕的苦心,朕不是让你去逃命,而是让你代替朕去联合古国、早日拯救黑突厥啊!
听天可汗说得如此合情合理,天香更是泪流满面。她自然清楚眼前的局势,也明白爷爷所说没错。最终,天香恭恭敬敬地给天可汗磕了三个响头,这才随岁杀将、驿马离去。
一切均如天可汗所料,岁杀将等人进出都不受影响,满宫守卫仿佛都是摆设。如果说有什么异常,就是在岁杀将完全离去后,天杀将才姗姗来迟地赶到御书房。他找到已经苏醒的被捆绑守卫们,不怒反喜,只是神情故意显露出恼火而已。
但让他失望的是,他还未闯入御书房“查看现场”,就听到了天可汗那独有的咳嗽声,这不由让他大为失落。不管如何,既然有“逆贼扰驾”,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去见天可汗。
天可汗:(冷冷)怎么样,天杀将,让你失望了吧?朕还在这里!
天杀将:(忙说)陛下这是什么话?末将担负守卫皇宫之责,当然希望陛下安然无恙。但是……但是外面的守卫都遭到袭击,难道陛下真没有受到惊扰?
天可汗:惊扰?怎么会?不过是几名真正的忠臣来拜谒朕,你们将朕囚禁在这里,朕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自己的客人了!今天还真是要谢谢你啊!
天杀将:陛下言重了,末将怎敢囚禁陛下?但古国间谍勾结我黑突厥叛徒日益猖獗,末将与日祭司只是为了保护陛下的安全而已。……那个,对了,小公主哪里去了?
天可汗:她是朕的亲孙女,有手有脚,愿意去哪里不可以?她不过想出去玩玩而已!
天杀将:(惊)她走了?这可糟糕了!现在外面逆贼猖獗,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就不好了!末将现在就去将她找回来。
天可汗:不必了,她在外面比在这里安全。朕十分清楚,逆贼不在宫外,而在宫内!哼!
见陛下动怒,天杀将又急于去抓回天香,慌忙唯唯诺诺地告退。
然而,纵虎容易缚虎难。岁杀将与驿马安排周祥,天杀将等人的原来计划又是放他们东逃,即便安排了几个密探盯梢,也被驿马察觉,或击晕或用止步咒语困住。在这种情况下,哪里又追得上?不得已,岁杀将只有匆匆去向日祭司报告。
对于发生的情况,显然出乎被紧急唤醒的日祭司意料之外。如今的祭烈院掌门人完全没有了当初的急躁性情,他只是淡淡一笑说:“虽然挟持公主比挟持陛下罪过轻些,却也不失为一个好借口,关键还是在于不要让人质活着到达古国。”
天杀将:请您吩咐,我这就去安排。
日祭司:就按照我们说好的,你还是要守住这里,派给我足够的人手就好,其余我安排。
当天杀将领命而去,日祭司拿出个小响板,轻轻一磕,三名杀手就以不同方式出现。从地下钻出的是地将、在骤起疾风中现形的是风将,飞来烈火所变化的是火将。这三人本来都是日祭司(日帅)当年组建的极端组织“大日社”成员,原本有五将,不过两人都未从M时空赶回,自然是凶多吉少。
日祭司对早已蓄势待发的三人嘱咐了几句,他们三个便立刻又以不同方式离去。日祭司再叫来小祭司,让他们立即去请祭烈院中的高手灵祭司、雷祭司、岁祭司、剑祭司。
当手下领命退去,日祭司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不必回头,就知道是同样被惊醒的妻子夜祭司来到。他回身看去,果然瞳孔中映现出手中端着一碗酸梅冰汤的爱妻。
接过酸梅汤,日祭司关怀地问:“为什么不多睡一会儿?”
夜祭司:(担忧)你又要出去打打杀杀吗?
日祭司:我不过是要完成岳父未完的事业。岳父身为我祭烈院的大祭司不幸在异界长眠,传说他的遇害与那三个偷渡者多多少少有关。于公于私,我都不可以放过偷渡者。
夜祭司:(黯然)说句不孝的话,我父亲的结局何尝不是他自己选择的?报仇真有那么重要吗?我们为什么不珍惜现在,一定要多生事端呢?
日祭司:小夜,你有所不知。就算不报仇,偷渡者也是要将区域恢复成原来的样子,那我们又要遭遇生离死别了!只有让领主那个大魔头永远不会复生,我们才有幸福可言,岳父的理想也才能实现!所以,我必须去做。难道你还想再一次次失去我吗?
夜祭司:……好吧,我始终说不过你,但你真的要带灵祭司一起去吗?
日祭司:(调侃)怎么,你连她的醋都要吃吗?放心,在我心中,只有你!
夜祭司:(脸红)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种玩笑?(神情又霎时严肃起来)你可千万不要忘记,你的命当初可是她夺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