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方谕把银票收起来放回怀里。陆茉娘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陆蔓娘小声问:“哥,真是五贯钱?”
“确实是五贯。”
陆蔓娘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多钱?”
她八岁就失去了父母,跟着姐姐哥哥寄人篱下,不说五贯钱,便是五文钱也不曾拥有过。
她掰着手指数了半天也没数出五贯钱能买多少粮食。
陆方谕好笑,将她的小手一拢,对陆茉娘道:“姐,所以咱们有钱了,你不用没日没夜的做绣活了。把眼睛熬坏,得不偿失。”
说实话,分家,压力最大的不是陆方谕,而是陆茉娘。
她是三人中年纪最长的,又有绣技在身,分了家,她就自然而然地把这个家给扛在了肩上,将抚养弟弟妹妹当成了自己的责任。
可即便她没日没夜地做绣活,短时间内也无法凑够两贯钱交束脩,为了这个,她晚上都睡不着觉。
更让陆方谕心暖的是,她从来没有因为陆方谕分家时不要那笔钱而责怪他,只默默地把帮他赚束脩的责任扛在肩上。
所以陆茉娘性子软,平时也没啥主意,不像个长姐,却一下子获得了陆方谕的敬重。
现在看到银钱,陆茉娘心里那根紧绷的弦一下子放松下来。
“好,好。”尽管知道弟弟不喜欢自己哭,可她忍不住还是流出泪来。
对于这个水做的姐姐,陆方谕也很是无奈了。
“行了,你们收拾吧,我回房去了。”他站了起来,提着书袋回了自己屋。
陆蔓娘却像只小尾巴似的,蹑手蹑脚地也跟着他进了屋。
陆方谕看她这样,不由好笑,问道:“你跟过来干什么?还没看够。”
陆蔓娘连连摆手:“不看不看。”说着她凑到陆方谕耳边,悄声道,“哥,你可得把银票给藏好了。婶婶要是猜到咱们手里有钱,不定闹出什么事呢。”
“放心。”望着陆蔓娘小鹿一般清澈纯真的眼眸,陆方谕心里柔柔的,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我会贴身放着的,别担心。”
见兄长心里有数,陆蔓娘就放心了。
第二日,陆方谕仍然跟往常一样早起,吃过早饭提起陆茉娘准备的提篮,仍跟陆方博等人乘车去了学堂。
虽说他算是跟老姚秀才撕破了脸,老姚秀才也跟陆义林达成了共识,他无需再去学堂了,但陆方谕可不愿意在老姚秀才上门后就忽然不去学堂了。
否则别人两厢一联想,就会心里起疑,总觉得是他在学堂里犯了大错,老姚秀才不愿意要他,他才从姚家私塾里退学的。
他就算不去学堂,也得提着礼物去感谢先生一番,这叫善始善终,不留话柄。往后老姚秀才再跟人提起他不敬师长,今天这篮礼物就能很好地堵他的嘴,打他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