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门各派若是遇到了这般良才,哪有不拉拢、善待的。
“带上画像,把重点放在市井之中,这人年纪不大,难掩锋芒,不难找!”
“是,师傅!”女扮男装的丁翀背着刀盾走了。
陆文昭在锦衣卫这么多年,一心向上爬,业务能力也不差,虽然只有背影,但是凌枫那粗暴的跳跃,给他的印象很深。
丁白缨是戚家刀后人,当年戚家军就是在南方发迹,从此征战天下,打下赫赫战功。她这回南下未尝没有瞻仰先辈英姿的心思。
可惜抗倭大本营、当年的六省总督牙府设在杭州城,这金陵城也就只有被几十个真倭打到城门外的旧事,还是极其不光彩的旧事。
“师傅,咱们这几天都快跑遍全城的酒楼了,您到底在找什么?”徒弟很不耐烦,人都跑瘦了几斤:“咱不是查失窃案吗?为什么专往酒楼跑?”
刘春恨铁不成钢,训道:“我问你,你偷了上千两银子后会做什么?”
“当然是远走他乡,买房置地娶媳妇啦!”徒弟理所当然道。
刘春嘴角抽搐,一脸无语:“没出息!所以你小子练不成人家这种高明手段!”
“那师傅您说还能干嘛?”
“人总有欲望,色欲、食欲、贪欲……”刘春摆出教徒弟的姿态,为其分析道:“城里最好的几家青楼,传来的消息里没有发现近期有大肆挥霍的客人,如果这人好色,手里又有钱,自然会去最好的青楼。”
“再说贪欲,这人手段高明,却没有肆无忌惮作案,自李府后,接连几日没有新的报案。”
“然后是食欲,不要古玩珠宝,只拿现银,为的必是容易花销出去,不好色,必然就好酒食……”
可怜古代娱乐活动太少,不是吃就是睡,再高级一点的玩法不是光花钱就行,得花时间精力,更要身份地位去养,这些高端玩家个个都不是缺钱的主儿。
“那万一他就是为了养外宅呢?”徒弟反驳道。
“臭小子,抬杠的时候就这么机灵,要你踏踏实实查案比杀了你还难!”刘春气道:“跟你说了多少遍?查案没有什么捷径,就得踏踏实实一条条线索排查过去。”
这贼要不是因为缺钱,只是想玩刺激的大少爷,刘春也只能认了。
“食盒这条线索就很有收获!”刘春接着教徒弟:“之前那酒楼伙计说得对,食盒多少值几个钱,没道理随手丢了,我们查过后,发现捡到食盒的人遍布大半座城,跟着食盒找上酒楼,都发现有穿着家丁服饰的人前来订餐,每次都是大席面,全是好菜……”
“难怪师傅你昨天让人去把失窃人家的家丁服收集起来,就是要去那些酒楼让他们辨认?”
“总算没有蠢到家!”刘春没好气道:“这贼也算机灵,知道连日在酒楼大吃大喝免不了被掌柜、伙计记住容貌,所以想出冒充家丁订餐的主意。”
“只是他穿的家丁府定然是作案时随手拿的,不可能特意去裁缝铺改,就算每家酒楼都换不同的衣服,我们全带去让掌柜辨认,照样可以确认他行窃的目的。”
“没错,都是大户人家,衣服上都绣着姓氏,那贼也不可能穿着王家的衣服报谢家的名,随便报个坊瞒得住掌柜瞒不住我们!”
徒弟想起那天好好一顿大餐没吃成,被忽悠的跑去静安坊找什么王员外。
娘希匹,金陵城里到处是王员外、谢员外好吧!
丁白缨不是有意去听,只是师徒二人嗓门不小,她功夫又高,走在后面也听得清楚。
她没有听人聊天的癖好,走到街口,特意选了另外一个方向。
选了一家档次不高不低的食肆,点了几个小菜,江湖中人食量大,不可能像普通人家一日两顿。
吃着饭,却没想刘春二人居然也来了这家食肆。
“掌柜的,前日你说有人连续三日在你这订了最好的席面,你来看看,那人穿的衣服是不是这里面的其中一件!”
掌柜见是府衙的捕快,不敢怠慢,忙过来辨认。
片刻后,从一堆衣服里挑出了一件,说道:“回大人的话,是这一件!”
“可以确定了,这贼偷盗后就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刘春说道。
“这贼的胃口也太大了吧……”徒弟震惊了:“就咱们跑过的这些店,前前后后都花了五百多两了,食物堆一起,够装十几车了,他一个人怎么可能吃得下?”
“贼,肯定是一个人,至于食物,倒不一定是被他一个人吃了……”到这,刘春也想不通了。
劫富济贫的义贼,这么多年的公门生涯里,刘春不是没遇到过,可没见过买山珍海味去赈灾的,就算再不通实务的大少爷、二世祖也干不出“何不食肉糜”的事吧?
“难道这些肉食不是给人吃的?”刘春想起这贼诡异莫测的手段,脑洞开始收不住:“现场没有动物的爪印、没有蛇类爬行的痕迹,难不成真有鬼怪妖物?”
刘春自言自语的声音不大,奈何丁白缨离他不远,本不在意的她产生了好奇,仔细看了看刘春身上的皂衣,沉思道:“应天府衙……”
那件大事不止她师兄陆文昭参与谋划,作为明公身旁的近臣,丁白缨和主公在一起的时间比师兄多。
那等改天换地的大事,自是手法越诡异越好,难得遇到,希望再小,她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等到晚间和丁翀汇合后,丁白缨立刻让她去找应天府衙的自己人,把刘春负责的这几起失窃案的案卷拿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