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间,或者说,停尸间。
这里,已经没有一个人的身影了,连医院的工作人员都没有,屋外的阳光照不到这里来,灯光是冷的,空气是冷的。
夏和阳站在停尸间的门前,没有丝毫的害怕,只是一阵阵的揪心,尽管已经想通,但是心里还是痛的要死啊!
夏和阳深深的喘了一口气,强行打起精神,把手搭在门的把手上,随着咯吱一道声音,房门打开,冰冷的气息袭来。
夏和阳一家在这座城市里并没有什么较为亲近的人,他晕过去了,所以,肯定没有人来领走父母的尸体。
那么,他们一定是在这里了。
房间里有着一层层的抽屉,静静地靠在墙角,没有丝毫的响动,在房间的中央有着几个台子,上面摆放着一具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这些应该都是今天刚刚去世的人,要不然不会被摆着这里。
夏和阳眼神复杂,将身后的门掩上,向里面走去。
走到一具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前,将白布一个个的掀起。
有老人,有青壮年人,有的面目狰狞,有的安安静静……直到最右边的位置,夏和阳看见了自己熟悉的面孔。
面容苍白而又美丽,乌黑的头发披在两肩,就像睡着了一样,但是夏和阳却知道,那是永远不可能的事情。
眼泪滑下,悄无声息,夏和阳握着女人的手,无声的哭泣着。
“妈……你知道吗?我一直遗憾的事情是没有和你跳一段华尔兹,你总说爸老笨了,学跳华尔兹一直学不会,所以一直遗憾着没有和家人跳一段,我原本想着,在高考之后,我就邀请你跳。”
“妈,你知道吗?我可是跳舞的小能手,学了半个小时就学的有模有样了。”
母亲的手是冰凉的,但夏和阳却抓的很紧,一会哭,一会笑,看着仿佛陷入了癫狂。
但是夏和阳自己知道,自己现在无比的清醒,现实感重新回归,没有了之前在梦境中的虚幻和不真实。
拉着母亲的手说了一会话,夏和阳掀开了旁边的白布,父亲的脸呈现出来。
不同于母亲的面容干净,父亲夏连启当时在车祸发生的时候下意识的挡在了母亲的前面,所以脸上有着道道的疤痕,即使已经缝合,但是仍旧触目惊心。
夏和阳的手有一些颤抖。
他强行扯出一个笑脸,拍了拍父亲的肩膀,说道:“嗨,兄弟,好好照顾我妈,可不准欺负她。”
一如当初夏和阳第一次在十八岁醒来的时候那样,他轻轻的在自己的耳边喊着自己夏兄弟。
往事历历在目,又纷纷远去。
夏和阳滑坐在地上,双手抱膝,将头埋进双膝,无声的抽泣,一边是母亲,一边是父亲。
意识海里的九泽默默的看着这样的夏和阳,没有开口安慰,也不再过多关注。
他想,现在的夏和阳,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哭一哭也好。
太平间里死寂,只有夏和阳一个人压抑的哭声回荡。
现在,哭泣的夏和阳,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