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能见到方言如此震惊对刘桀来,也是一件极为欢喜的事,灰白的眉毛狂抖,似是在极力压抑着得意。
方言翻来覆去欣赏着,口里啧啧称叹,满意地笑道:“若不是亲眼所见,子还以为卢弘济又留下了一幅字。”
刘桀勉力维持着高人风范,矜持地道:“算你子识货。”
顿了片刻,又道:“卢氏千年积累,不容觑,里面的高手护院不胜枚举,怕是与宫里的供奉相比也不遑多让,让你的人务必心,若是不幸被抓,怕你以后只能做个闲散侯爷了。”
方言大笑道:“老花的身手连你都赞不绝口,想必应会凯旋!”
“大材用。”
刘桀眼底闪过一道不可捉摸的精芒,不置可否。
“听闻你能酿出绝世美酒?”
刘桀的鼻翼翕张间,面露失望,摇头道:“为何此处没有?”
“人老了,要少喝酒,心尿频尿急……”
刘桀凶狠的眼神箭一般射来。
“不过适当饮酒有助于睡眠,还能活血化瘀。刘公放心,美酒自然少不了您那一份。”
老花不在府里,做人自然要低调些,该认怂认怂,以后抽冷子给他喂瓶红梅报春便是。
懒得跟这个不着调的子废话,既然已到达目的,刘桀便没了再待下去的必要,转身离去时,忽地轻声道:“娘娘来时有所交代,这几日你若得了闲暇,不妨前去谒见太上皇,解解闷。”
方言感激地朝西北处拱了拱手,笑道:“该当如此。替子谢过娘娘。”
不得不,长孙确实是把自己当成了自家子侄,深知李渊对自己的怨恨,便想方设法地从中斡旋,这番好意,必要心领。
既然要大宴宾客,那便要提早做足准备。平日里再亲如兄弟,关键时刻也得礼仪相待,若是只以粗茶淡饭相侍,纵然人家嘴上不,心中的埋怨定然是少不了,尤其是方山侯府的美味佳肴可是全长安都出了名的。
一声令下,隐匿的王开溪便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亲自率了厨娘去往长安采买,临走时,还不忘悄悄暗示方言:“侯爷,唐府别院的牛要不要摔死几头?”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就算摔,也应该摔自家的牛不是?
王开溪嘬着牙根叹道:“侯爷,咱们庄子上哪有牛……”
养牛的事是该提上日程了,牛活着可以耕田,死去可以吃肉,还能供马车作坊所需,只是牛是人类的好朋友……
听闻侯爷要大宴宾客,朴实的村民自发地前来侯爷府送些礼物,诸如山鸡、野猪肉、鲜鱼、菜蔬、腌肉之类的,在这个灾荒的年代,尤为难得。这些可能是一家人许久的积蓄,平日断然是舍不得拿出来吃的,就连嘴馋的孩子多看几眼都要遭到大人无情的训斥:“看甚么看?败家的玩意儿!”
方言怕被感动得落泪,于是林潇潇便亲自出面招呼,感谢的话了一箩筐,却连半点回礼都不出,像极了阿巴贡。